“讓你吓我,讓你不聽話,讓你長這麽壯,這下好了吧,要被宰殺了吧,我一定先放你的血,就從你那脖子開始。”來琏在後面,手裏拿着一根樹枝,還是帶刺的那種,一下下的抽打在野豬的臀部。
也虧得是這野豬皮厚肉糙經得起折騰,否則陳平三人拉着這野豬還真是夠嗆。
“笨蛋,我想到一個對付這黑彘的好辦法。”抽打了一陣,黑彘除了哼哧兩聲外,絲毫的反應也沒有,來琏立刻就失了興緻,跑到陳平身邊。
從小瘋子腦袋裏出來的想法,通常都不能用常理來推測,不過陳平猜小瘋子也就那兩招。
“你不會是想要将這黑彘丢到江水裏去吧?”雖是綁着繩子,可這黑彘并不按照方向走,陳平得使上力才行。
就走這麽百多米的路,陳平後背都沁出了汗漬,手也勒得生疼。這多虧了是有陸興勇在,單以陳平和來平東兩人還真是夠嗆。
“扔到江水裏去那是對你。”來琏不屑的道,“這黑彘比你厲害多了,當然要用更厲害的辦法才行。”
陳平左手換到右手,彎腰撿起一截木頭,纏繞在繩索上,有一個緩沖,手上也沒那般的勒了。
“什麽辦法?”陳平迎合着小瘋子的趣味。
“就猜到你想不到,你家中不是剛做了茅廁嗎?将這黑彘扔到裏面去,一定會很有趣。”來琏道。
這趣味還真的是夠濃烈的。
“将黑彘浸泡在糞坑中味道會更好嗎?”陳平裝作聽不懂的樣子,要惡趣味,那就陪着。
“肯定的,浸泡在糞坑中,味道會更加鮮美。”來琏點頭,大有讓陳平回去一試的念頭。
“怎麽個鮮美?”陳平問道,很有興趣。
野豬叫的聲音大了些,陳平抹了下額頭的汗漬,擡頭看了眼前面的小路,這還得要兩刻鍾才能出林子。
出了林就好辦,這林中的路太過狹窄了些,三人要避開兩旁的樹木,又要拉扯野豬,過于吃力了些。
“那黑彘的肉浸泡過後,會變得更加的鮮嫩,嘗起來比那兔肉口感更好。”來琏一一的說着。
“你說的這般好,難不成是吃過?”等的就是你這句話,陳平笑着,看向陸興勇,“陸叔,你吃過沒?沒想到來公家中還有這般具有特色的菜肴,不過這是不是太不雅了些?”
哪裏是不雅,簡直就重口味,陳平擔心幾人聽不懂,這才是換了詞。
“這倒沒有,可能是琏娘自個在外面嘗過的。”陸興勇顯然不是一般的家仆,倒是能開點玩笑,随着陳平應了一聲,也跟着笑起來。
“你先前是故意的,是不是?你這個笨蛋,太壞了些。”來琏見陳平在那笑的開心,知道自己上了當,擡腿就是一腳,給了陳平一下。
“姑娘,你能不能矜持些,小心大了沒人要。”陳平揉了下腿,拍掉灰塵,“這可是你自己承認的,我又沒逼着你去吃那浸泡過糞坑的豚肉。”
“哎,不過你如若是想嘗一嘗,回去時我可以做給你吃。”陳平笑道,“鐵鍋自己提供,我隻負責浸泡。”
“要吃你自己吃,你才吃過那浸泡過糞坑的豚肉。”本想着是讓對方吃虧,沒成最後是自個落了算計,來琏氣得一枝條猛的抽在黑彘背上,“我抽死它,讓你什麽都吃不成。”
林子漸漸稀疏起來,前面再拐過一個彎就能上小路,會好走些。可才走近,就看見那拐角的土路上立着兩人。
短褲布衣服,斜披着件獸皮衣,一人手中持着把弓箭,一人手中握着把鐵叉,成丁。
這鐵叉可是禁物。
看兩人的模樣,該是山中的獵人。陳平突然是轉頭看向來平東,帶着詢問。
“不是,這兩人不是我們村的,我不認識。不過還是小心點好。”來平東直到陳平的意思,低聲說着,提了提腰側的卵石袋。
進山這麽些天,沒碰到獵人,這還是頭一次。看兩人那樣子,似乎是特意在此等着陳平幾人。
“這黑彘不錯,從山溪那裏獵到的吧?”走近了,兩人也未讓開路,反而是攔在了路中,其中一系着麻布抹額的中年男子看了眼黑彘,開了口。
抹額是衛士特有的裝束,這男子說不準還是衛府中人。
話尋常,可這動作看着卻不怎麽友好。
“還請讓開些路,我們要過去。”陸興勇淡淡的道,腳步挪動了下,将來琏擋在身後。
“不要急着走,我們也是獵人,在這山裏七八年,卻是從未見過你們。是白土村的?”另一男子開口就露出滿嘴的黃牙,門牙缺了半塊,“也沒聽說這白土村裏有獵人,打獵還帶着女娃,你這是打獵,還是戲耍遊玩?”
“我們打獵要深入山裏,說不得碰上那大蟲虎豹就丢了性命。這幾人倒是有意思,輕松就獵到了一頭黑彘。恩?劉善,我怎麽覺得眼前的黑彘有些眼熟?”兩人一唱一和,配合的倒是默契。
這話一出,陳平就知道,這兩人肯定是來找茬的。擡頭看了看天,日頭正亮着,這白日的,居然還能碰到攔路打劫的,還真是頭一遭。
怪不得來平東三叔會遭到那場變故,這世道,倒也沒想象的那般好。
“萬三你眼睛再細瞧瞧,你難不成是忘了昨日我們追的那頭黑彘?你看這黑彘腿瘸了,可不就是我們的獵物。”劉善假得有點誇張,看那野豬如同是看到媳婦一般,睜大的眼睛,欣喜中帶着惋惜,“沒成想今日是讓這幾人抓到,倒是白讓他們占了便宜。”
“我家就在白土村,還請兩位讓開,好讓我們過去。”陳平道,表明了身份。
這就快要出山,山下不遠就是村子,也好讓兩人所有顧忌。兩人帶着弓箭和鐵叉,真要動起手來,陳平這邊不一定受得住。
“白土村?我知道,我剛剛不是還問你來着嗎?數十戶的小村莊,沒一個有用的男人,怎麽的,要叫你家阿爺過來幫忙?”劉善笑了幾聲,手中鐵叉往地上一放,“叫你家阿爺來也無用,這黑彘就是昨日我傷的那隻,趕緊的是交給我,免得多吃些苦頭。”
“就是就是,要不是今日想着過來瞧瞧,這便宜倒是讓你幾個小子撿了去。”萬山同樣是在陰陽怪氣的說着,絲毫沒将陳平幾人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