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故事講完了,你們休息,我出去了。”陳平站起來,發現陳雅拉扯着自己的衣角,笑道,“不用怕,這都是假的,哪有那樣的人。”
雖是如此說,陳雅卻依舊拉扯着陳平的衣服不放,低聲道:“你别出去,就在這裏好不好?”
“對,你不能走,誰讓你講這個故事的,你要留在這,看着我們睡覺。”來琏也該是吓的不輕,嘴裏雖不承認,可見陳雅說要讓陳平留下,她立刻就贊同起來,“去将你那椅子搬過來。”
“這都是自作孽啊。”歎了口氣,或者是心裏正在竊喜,又帶着些小情節去堂屋裏将椅子搬了進來。
離着床有一丈遠的距離,中間是小火爐,陳平并未脫衣,合着衣服就蜷縮在椅子中。
“睡吧,我在這看着。”陳平道,掃了眼外面的窗戶,又瞧了下房門。
火爐中的熱氣持續的飄散出來,帶着一股煙味,聞在鼻中很能讓人心安。屋内三人開始還是睜大着眼睛,慢慢的就睡了過去。
風刮着,那蒙着絹布的窗戶突然是動了下,似乎是被那大風帶起的。可窗戶從裏帶着栓,也隻能挑了兩下就回落下去。
停頓了片刻,一柄尖刃戳破了絹布,在上面劃開一個半尺長的口,一隻稍顯蒼白的手從那破口裏探了進來,在窗沿下摸了摸,抽掉窗栓。
窗戶擡起,風灌了進來,熱氣消散了許多,就連那小火爐中的草木灰都飄散開,而後落在了椅子上。合身躺在椅子中的陳平翻了個身子,咳嗽了兩聲。
天很涼。
窗口下一個人頭露了出來,聽到咳嗽聲,手頓了頓,過了半晌,見沒動靜,這人直起身子,翻進屋來。
“咳咳,小娘别鬧,走開。”椅中的陳平突然冒出一句話,還咂摸了下嘴巴。
這一聲,驚得那人影突然是松了手,窗戶落下,哐啷一聲響,在這夜裏很是突兀。可屋中三人似乎是睡得香甜,沒有人醒轉,就連剛剛發出聲響的陳平,也無動靜。
“吓死老子了,原來是在說夢話。”人影輕輕低喃了一句,而後站在床頭,确定了人後,連帶着被子将床上的來琏卷起來。
卷起來琏,人影直接是将其扛在肩膀上,轉身要從窗戶口再出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那人影突然是腦袋一痛,悶叫了聲,一手捂着腦袋蹲在地上,另一手卻還不忘抓住被子。
“居然沒暈?太輕了些。”陳平持着木棍,再次擡起來,對着人影敲打下去,邊是大喊,“捉賊了,捉賊了。”
邊打邊喊,窗戶外突然是一聲狗叫,小黑鑽進了窗戶,跳上床,擋在驚醒的陳雅身前,對着黑影不住吠叫。
“上去咬他。”
陳平喊着,手裏的木棍卻是敲打不停,就連那人影叫着求饒也是沒聽清楚,最後發現不對時,人影已是昏迷過去。
“開門,裏面發生了什麽事?”外面傳來敲門聲,聽聲音似乎是陳父,很是嘈雜,還有其他聲響。
還未等陳平去開門,就有村人直接是翻了院牆,從裏面開了院門,手中持着鐮刀,鋤頭,鐵锸等農具,撞開房門,直接是沖了進來。
……
翌日,天剛亮,陳平家中的院子裏。
“來,用溫水擦洗下。”陳平端了個木盆,裏面倒着溫水,遞給堂屋裏坐着的一名壯漢前,“那個,陸叔,我這真不是有意的,還以爲你是小賊。”
眼前的壯漢高七尺五,後世的比例換算下來,得有一米八的身高,長得也結實,國字臉。美中不足的是,這壯漢腦門上一片淤青,鼻口還粘着血,全且是用一團麻布堵着。
“你何時看到小賊去偷人的?你這小子,年齡不大,下手倒是狠,我差點是讓你打死。”陸興勇擰了麻布,在額頭上擦拭着,回頭瞧見坐在一邊的來琏,“琏娘,是你六兄讓我來的,接你回去。”
陳平也是挺無語的,本以爲捉到一個賊,沒成想卻是來琏家中的護衛,不同那借調的衛士,眼前這叫陸興勇的壯漢是來護兒家中的家奴,此次來也是爲了接來琏回去。
可是你帶就帶,白天走大門直接說就是,怎麽還要等到夜裏來如同賊人一般卷被子。
“難道這人以前是采花大盜?”陳平心下琢摸着,這習慣可不好,也虧得自個手裏持的是木棍,這要是小瘋子的那柄短刃,陳平說不得惹上麻煩。
“我不回去,你去告訴六兄,他什麽時候将我的白龍馬還給我,再來找我。”來琏這是鐵了心的同自己兄長硬抗到底。
“那怎麽能行。”陸興勇放下麻布,“來時我就得了吩咐,你要是不聽,我可就直接是将你打暈了扛回去。”
“你敢。”來琏瞪了回去。
兩人對視,陸興勇最終還是敗下來。
“行,你不回去也成,但是從今天開始,我要跟在你身邊。”陸興勇道,“府中的那些衛士也回了軍府,沒人保護,你一人在外面也不安全。”
“反正我不回去。”這一點來琏倒沒反對,不過卻是笑了起來,哼了一聲,“連陳平那個笨蛋都打不過,還想要保護我。”
“咳咳。”陸興勇咳嗽了兩聲,“那不是抱着你,怕傷了你才受傷的。”
“要是下次你再敢趁我睡着的時候,想要将我帶回去,我就将你丢到江裏去。”來琏警告着,而後也不理尴尬的陸興勇,就到院子裏去。
堂屋裏,陪着坐在一旁的陳父一直未說話,表情同樣是有點尴尬,這個時候,見陸興勇要留下,終于是開口了。
“那個,昨夜間真是對不住。我還以爲是遭了賊,下手重了些,你那腿還要緊嗎?”昨夜陳孝義聽到村人的敲門,提着棍子就翻過了院牆,當先一腳踹開了門,看見房間裏的陸興勇上去就是幾棍子。
如果不是陳平拉着,恐怕陸興勇今早就不是在陳平家中,說不得是躺在縣衙中。
“這也是我莽撞了些,這是你兒子?”腿也就是傷了肉,倒沒刺激到骨頭,休息幾天就沒事,陸興勇瞧了眼陳平,贊道,“你小子有兩下,這下手也真是夠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