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手指頭再陳順的脖子後面按了按,低聲道:“就是這裏,你該知曉,那刀用多了,也會鈍的。鈍刀下去,你一時半會也死不成,就半刻腦袋吊在那裏,眼珠子還在轉着,那場面,你親人看着該有多傷心?”
陳平說完,陳順人已是趴在了地上,臉色蒼白,卻不是凍的,臉上還冒着虛汗。
是吓的。
“真的……真的會那樣?”口齒并不清楚,陳順渾身發抖,“我将那捕獸夾還給你,你别押我去縣衙。”
陳順現在是乞求着,可被陳平一番描述早就是驚的手腳發軟,擡不起頭來。
說到底,還是沒有來平東狠厲,來平東那家夥可是敢拼着扭斷胳膊同人對着幹的。
“不隻是捕獸夾,還有那捕到的獵物。”陳平道,“那三個捕獸夾獵了什麽?”
以陳順今天直奔小野豬的情形來看,昨日想來也是如此,那三個被拿去的捕獸夾上肯定帶着獵物。
“就一隻山雞。”陳順聲音有點低。
“你最好也是老實交代出來,否則教人發現了,或者是我從你哪個弟弟妹妹口中聽出來些什麽,你再求我,可是沒用的。”陳平可不相信,就一隻山雞,那另外兩個是空的?既如此,怎麽其它的十三個套子還都在?
以爲當是盜墓呢?不能拿空,要留點下來。
這話直刺陳順心底,陳順擡頭,既驚且求:“真的就隻剩下一隻山雞了。”
“另外兩個獵物是什麽?”陳平聽出了陳順話裏的意思,“是不是賣了?”
“沒賣,吃了。”似乎是冷了,陳順哆嗦得厲害,“一隻野兔,一隻花鹿。”
“花鹿?”這讓陳平有點意外,居然是能捕到花鹿,“一整隻花鹿都吃掉了?”
“恩,都吃了。那花鹿并沒有多大,還是隻幼鹿。”陳順解釋着。
“鹿皮呢?”陳平想起給小娘與陳雅買的鹿皮鞋,那兩雙價格可不低,加起來都要二百二十文,這鹿皮剝下來,應該是能賣不少的錢。
“吃了。”就一個吃,陳順似乎也頗爲不好意思,聲音小了許多。
真尼瑪的是個吃貨,陳平也着實無語。
“說說,要怎麽賠我?”善人那也要看對象,陳平不認爲陳順有這個資格被救濟,再說,他那一家子,十來口人,一天不到的時間,就将那花鹿與野兔吃掉,這胃口也太駭人了些。
陳平現在真不再懷疑,陳順一家這般窮,果真是與吃有關。
将家底吃窮,這也實在是厲害了些。
“我回去就将那三個捕獸夾還你,還有那隻山雞。”取的獵物就剩下一隻山雞,秋風吹着,氣氛也緩和了些,陳順立刻就感受到衣服浸水的滋味,“我能不能先回去換身衣服?”
“你家中還有衣物嗎?”陳平點點頭,“你回去将那山雞拿來,還有那三個捕獸夾。就在那山腰的墳冢裏等我,要是我出去沒看見你,可就直接是去縣裏,找那縣尉報案。”
“知道,我換了衣裳,拿了山雞立刻就過來。”陳順道,手腳冰涼,一雙腳都快沒了知覺。
陳平示意陳二牛下來,陳順這才爬起來,瞅了眼陳平,而後趟過了溪水,沿着來時的路線回去。
“不要想着将那捕獸夾藏起來,就算是你将那捕獸夾熔成鐵水,隻要我想,也能讓你進牢房。”陳順鑽進了山林裏,陳平在後面警告着。
停頓了下,陳順腦袋微微側了側,快步走了。
“行了,我們也該收下獵物,而後再重新布置下套子。”陳平瞧了下陳二牛的褲裆,“涼不涼?”
坐在陳順的背上,陳二牛褲裆下是濕的,裏面該是無短褲的,那蛋蛋應不會好受。
“無妨,我能忍得。”陳二牛在下面摸了下,撿起地上的小野豬,“這下可以吃上豚肉了。”
小野豬一腿受傷,嘴角還帶着血,夾雜着泥土,那山坡上,挨着捕獸夾的地方,有一圈的土坑,是這小野豬留下的。
“别摔着了,要活的。”剛剛已是被陳順摔過一次,陳平可不想讓這野豬死了,“就知道吃,家中還有兔肉,那豚肉也不少,沒吃夠?”
“這豚肉與那豚肉不同。”陳二牛争辯着,“要好吃些。”
“你吃過?”
“沒有。”
“那還不趕緊将這小野豬的腳取出來,看好了。”陳平道,“還有那杉木下的野兔,都看着。獵物我與來平東去取就是。”
要說野豬比家豬的味道好,那也不一定,不過野豬瘦肉率高,營養成分是家豬的數倍之多,這點是可以确定。
接過陳二牛手裏的套子,陳平與來平東向着溪的北面去,那裏下了些套子。
“如果那人最後還是不承認,你真打算要抓他到縣衙中去?”來平東問道。
“也就是吓唬下他而已,都是一個村子的,頂多是揍他一頓,讓他不敢再打這捕獸夾的主意。”陳平看向來平東,笑道,“再說,你偷了陳二牛的橘子,也不是沒見我們将你扭送到縣衙嗎?”
挨着一株杉木的落葉下有個套子,陳平撥弄了下,這個捕獸夾放在這兩天,居然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套子得換個地方。”陳平取出竹片,四顧着,目光最後定在溪對面的山坡周圍,“就下在那裏。”
溪流一邊連着兩天沒收獲的套子全是取了出來,有獵物的是繼續放在原地,沒有收獲的陳平提到了山丘邊,離着山丘數步遠的地方,成一個圓形下着,将山丘包圍在其中。
這地方既然能獵到小野豬,看那小野豬的個頭,及身上土黃色的條紋,應不到六個月。
“剛斷奶不久,母野豬該是在周圍。”陳平将最後一個套子下好,站了起來,“希望明日來時,能看到母野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