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次經驗,陳平這次套子下的很快,也未再如先前那般自個去找地點。事實證明,那些自認爲有動物經過的地方,也就捕捉到一隻野兔,且運氣占有很大的成分。
“明天同一地點見。”來平東将陳平三人送出山,陳平背着小捆撿拾的柴禾,與其告别。
陳安扛着木棍,木棍後挂着一隻山雞,如若不是他力氣小,那棍頭上的就該是野兔。
陳二牛緊随在陳安身後,後背同樣是有一捆柴禾,野兔是提在手中,走山數步,總要将野兔抱起來瞅上幾眼,嘿嘿的笑上幾聲。
“這要是披上防寒襖,戴上鋼盔,活脫脫的就是某個欠扁的民族。”看兩貨如此作态,陳平有種神劇即視感,真想一人上去踹上一腳。
村子的西邊因着地勢的原因,田地不多,且多是些剛開墾出來數年的薄田,分得這些田地的以村裏貧困下戶居多。
二穗稻已是結了穗,有人在田種掐着稻穗。
陳平三人沿着田壟走,立刻就吸引了田間村人的目光,幾個同齡的少年更是伸長了脖子,朝陳平三人看來。
“二牛,你手中提的是什麽?”一持着稻子的十數歲少年站在田壟邊,遠遠的朝陳二牛喊了句。
少年十數歲,與陳平相仿,着單衣,帶着泥,在其身邊還跟着三個較小些的男孩,同樣是手中抓着稻穗,盯着陳二牛手中的野兔。
“是野兔,我們在山裏捕的。”陳二牛走近了,将手裏的野兔在少年面前晃了晃,“你沒見過這麽大的野兔吧?”
“這有什麽了不起的,你還不是要将這野兔賣掉。”少年自覺被小瞧,帶着酸味道。
陳平此時也走近了,這田裏的少年陳平倒是認識,陳順,就是白土村的,房子在村西,從這田壟瞧去,最破最爛的那一間,就是這少年的家。
邊上三個年齡小些的是陳順的弟弟,在陳順之上還有一個兄長,這還不算,陳順家中還有兩個妹妹。
一家七個孩子,硬是一個沒有夭折,雖然艱難,但仍頑強的活着。
“誰說賣?這是要吃掉的,我阿兄做。”陳安炫耀着,抖了抖木棍,上面野雞跟着咕隆兩聲,翅膀撲騰了數下,“告訴你,順子,我阿兄做飯很好吃。”
“野兔肉,一定很好吃吧。”陳順身邊一挂着破布袍的男孩仰着腦袋,看向陳順,“我也想吃。”
陳平三人已是走遠,陳順看着那野兔山雞,又瞄了瞄第六合山。
“恩,我們也能吃到野兔肉。”陳順給弟弟正了下布衫,笑着回道。
進村後,自又是被瞧見的一幹村人贊歎了幾句,有幾個小孩甚至是跟着陳平到了院口。
“娘,我回來了。”進了院,放下柴禾,陳平将一大一小兩隻野兔提進了堂屋。
陳安卻是更快,拿着木棍就奔向東間。
“這山雞是哪裏來的?”劉氏出來,很是驚喜,“又是在那六合山裏抓的?”
“是阿兄下的捕獸夾,抓了四隻兔子,一隻山雞。”陳安解下山雞,抓在手裏,“娘,今天還是煨湯吧。”
“昨日剛喝的湯,又吃了牛肉,這山雞待你阿耶回來,就拿去縣裏賣了吧。”這兩天已是夠奢侈的,劉氏道,“家裏還有牛肉,留下那牛肉便是。”
“娘,這兔肉就留下吧,山雞也可以熬湯給你和阿耶補補身子。”陳平将兩隻綁束的野兔放在地上,“我來做這兔肉。”
“你這孩子,補身子也沒這般補的,再說我又沒病沒痛的,用不着。”劉氏還是想要将這野兔山雞賣掉,換些錢,兩孩子的鞋也是該置買,如今還穿着草履。
這家裏還得添些東西,賣掉這野兔,錢還能攢着,備着兩兒以後用。
大兒都十一了,再有個三四歲,也可以考慮娶妻。劉氏心裏是有着人選的,可這聘禮需早做打算。
“娘你忘了火鐮嗎?那也是能賺錢的。”天冷,這兔肉也是能保存的,一家人,再加上陳雅母子,二牛與鐵匠叔偶爾也會來,不用擔心兔肉會有剩的,陳平最近運動量提高,越發覺得營養跟不上,等這次拿到賣火鐮的錢,可以考慮下三餐問題。
劉氏見兩兒子這般,倒也沒再繼續堅持,這幾日吃陳平做的飯菜,劉氏愈發覺得以往自己做的菜難入口,嘴更叼了。
“娘,這山雞我來拔毛。”陳平提起山雞,“小安子,帶小娘去邊上玩。”
昨日那山雞羽拿回時發現羽毛浸水後有損壞,今天這一隻山雞陳平打算先扯下尾羽,再用熱水浸泡脫毛。
不過在此之前得先給這山雞一刀,少兒不宜的事,不好讓小娘瞧見。
“不走,大兄我不走,我要看鳥。”小安子力小,抱不動小娘,陳貞掙脫開陳安胳膊,跑過來,抱住陳平的腿不放,仰起腦袋。
“沒事的,小娘就喜歡這些。”劉氏道,“往常我殺魚,小娘也能幫忙。”
“恩,我很厲害的。”小娘見劉氏誇獎,點點小腦袋,“小娘能幫大兄。”
這愛好有點特殊了吧?再說,殺魚能同殺山雞一般麽?
陳平看了眼山雞,又瞧了瞧陳貞,覺得還是待小娘未看見時再殺了這山雞的好。
“恩。”這般想着,陳平突是想起些事,沉吟了聲,改了主意,低頭對陳貞道,“小娘真的不怕?”
“小娘是如同大兄一般的男孩,不怕。”這是劉氏的話,陳貞居然是記住了。
從劉氏手裏接過刀,陳平帶着小娘到了井邊,陳安早就是準備好了陶盆。
一手固定住山雞脖,扯去一撮毛,右手刀放平,輕輕一抹,血落了下來,幹脆利落,鮮紅的血低落在陶盆裏,浸了清水,渲染開。
陳平瞧了眼陳貞,發現她正目不轉睛的盯着痙攣抖動的山雞,好奇的目光,未有其它神色。
“這神經也太大條了吧,都說北方盛産女漢子,沒成想南方也産,且是一枚古典小女漢子。”陳平再無顧忌,抖了兩下手,山雞血放盡,而後拔掉尾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