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大伯

橫街之上的确是有一匹馬,毛色是雜的,不過馬鬃梳理得順暢,其主人拉着馬缰,逆着人群緩緩而行。

“土包子,這有什麽好看的,馬都沒見過,丢人。”看其樣子,應該是剛從縣市出來的,這小小的一個縣城,居然還有馬賣,陳平頓感稀奇,也不知縣市裏還有哪些店肆。

陳安撇嘴,大兄常用土包子這三個字來罵他,他自是知道什麽意思。

“你見過嗎?”

“肯定的,我不是跟你說過。将來我一定會騎着高頭大馬,駕着七色雲彩,迎娶美嬌娘。”來了縣裏,陳平頓感視野一下就開闊起來,胸中豪情激發。

“那不是神仙嗎?”

“對,就是要活得如神仙一般雲淡風輕,潇灑随意。”陳平拉着陳安,“快走,阿爺都要不見人影了。”

兩人跑了幾步,跟上前面的陳父,到了十字街中,這裏正是縣市中位置,更是熱鬧。

店肆依着街道而建,在店門外斜插着一條竹竿,上拉着一面絹帛,書着行當的名稱,也有那些看起來寬敞的店肆直接是在店門上弄了一個牌匾,字體也是更加講究的楷體,看起來更加的氣派有底蘊。

酒肆、茶行、雜貨、米店、畢羅店、飯館、肉行、絹行等等不一而足,人進人出,買賣租賃,商業頗爲興盛。

“阿爺,我要吃那。”出門時父子三人特意吃了一頓,此時陳安看見一處冒着熱氣的蒸餅攤,饞得拉住陳父的擔子,賴着不走。

說到底,陳安也隻是一個六歲大的孩子,第一次進縣城,看到這麽多好吃的,而且是沒有吃過的東西,難免會嘴饞。

“剛吃的飯,你怎麽又餓了?”陳父責備了一句,不過孩子難得進一城,他也沒再多說,摸出四文錢來,“去,你倆一人一個。”

陳安接過錢,直奔蒸餅攤,要了兩個蒸餅,倒是一點也不認生。

“好吃,真軟。”陳安迫不及待的咬了口,很是滿足。

拿着蒸餅,陳平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覺,這東西就跟後世的饅頭差不離,上圓下平,有些發黃。

随着陳父進了曲巷,街道狹小了些,可兩旁的店鋪卻一點也不見少,走在道上,反而更是擁擠了。

走了二三十步,也就是三四十米的樣子,三人到了北曲中,陳父停在了一處雜貨鋪前。陳平知道,這肯定是到了。

在家中時聽父母談論,得知大伯家在縣城開的就是雜貨鋪。雜貨鋪門寬約在兩步,似乎是由院子的一部分改成,因爲陳平透過鋪門看到裏面的影壁,這至少也該是個兩進的院子。看來大伯家生活還是過得不錯的,比自家要強上太多。

雜貨鋪裏人不算多,四五個,在挑揀着生活用具,諸如鍋瓢陶罐之類的,案架上也有油鹽醬醋售賣,一穿着長袍的中年男子正在邊上招呼着。

中年男子頭上有些許白發,但面色白淨,想來年輕時也是一表人才,眉眼間能看出與陳父有幾分相似,陳平猜測這應該就是大伯了。

“你這鐵鍋怎麽生鏽了?得再降上十文錢。”一看鍋的客人指着鐵鍋外的鏽迹道。

“哎呀,你看,是我疏忽了。前些天打掃時不小心将一盆水撒了出來,這都過了半月,昨天看還好好的,沒成想現在倒是有了些污迹,這鐵鍋也是認人的。我給您擦一擦。”陳平他大伯拍着腦袋,似乎是突然想起來,而後拿了一塊麻布,沾染些水,擦拭數下,“你瞧,這一擦不就掉了嗎?我們家這鐵鍋可是從州裏來的,匠戶打造,你就放心吧,肯定沒問題。”

“真是匠戶打造的?”

“那還能騙你?你看這,這都是有标記的,絕對假不了。”陳孝忠指着鐵鍋上一處刻痕,拍着胸脯保證道,“看你似乎家裏要辦喜事吧?”

“沒錯,小子娶妻,這不置辦些新用具。”客人道。

陳平父子三人進了門,沒有打擾陳孝忠做生意,就站在邊上,看其做生意。陳平同樣也是饒有興緻的看着這“第一次”見面的大伯,見其三言兩語的就說動了這客人不僅是原價買下了鐵鍋,又購了碗筷和醬醋之類的貨物。

難怪伯母娘家會看上大伯,就大伯這舌頭,還真是一人才。

送走了這一位顧客,放了錢,陳孝忠這才笑盈盈的走了過來;“怎麽來了也不托人同我招呼聲,别在這待着,嘈雜,進院子裏去。”

“看這樣子,你寒病是好了吧?”陳孝忠摸着陳平的腦袋,“恩,胡醫師的醫術果然了得。”

陳平腹诽,這哪裏是胡醫師的功勞,你的親侄兒早已經是走了,說不定原本陳平的死同胡醫師也脫不了關系。

說着,陳孝忠摸出十文錢,給了陳平:“剛節下來的十文錢,便宜你倆小子了,去買些吃食。”

“謝謝大伯。”這還是陳平第一次觸碰到錢,接了過來,錢質外郭寬平,方孔圓郭,上印兩字,隋用的是五铢錢,想來就是五铢兩字。

不過這五字交叉兩筆較直,近穿處有一道豎畫,倒是不好認。铢字金首三角内斜,朱首方折,仔細看看,就能瞧出來。

陳孝忠家裏有名老仆,見主人家來了親戚,立刻放了手頭的事,去了鋪前照顧生意,陳孝忠領着陳平父子三人走向影壁,拐進垂花門進了院子,正面庭院,果然是一間二進的房子。

寬敞,院子裏鋪着數條寬約兩尺青磚路,空地上對稱種植着植物花卉,兩邊的遊廊青瓦棱棱,下方夯土基上墊着成塊的磚石。

早有一名老媽子走了過來,引着陳孝義将帶來的稻米等一應放進了廚房。院子寬闊,廚房自是單獨成間,并不在堂屋。

“陳媽,将那河蟹蒸了。這可是好東西,二弟你從哪裏捉的?”都是一家人,陳孝忠也不與陳孝義客氣,河蟹在縣裏的賣價也将近十文一隻,還不一定買得到。

陳媽是陳孝忠請的老媽子,算不得奴仆,也就是幫工的身份。平時忙着打掃衛生,或是幫着做飯,一月也有數十文的工錢,比那農事是要輕松許多。

“好的,這河蟹真肥。”陳媽應了聲,廚房裏已經是開始做飯了,将這河蟹洗洗,上蒸籠蒸上就成,二刻鍾就能擺上桌。

堂屋,陳孝忠給三人泡了茶湯,陪着坐了下來。

“這是從河裏抓的,專挑肥大河蟹給大伯您送來。”陳安道。

“哦?塗水裏還有這般好東西。不過抓河蟹可要小心,水不認人,别落了下去。二弟你可要看緊這兩娃。”陳孝忠擔心道,雖說現在不常回村子,可白土村發生的事陳孝忠也是有了解,最近些年那河裏很是溺了幾人,大人小孩都有。

陳孝義喝不慣茶湯,嘗了一口就放下,沒再動:“都是大兒去抓的,在河灘,水淺不礙事。他要是敢下水,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陳平沒要加了料的茶湯,而是問大伯要了一小措茶餅,直接用沸水沖。這茶水比家中井水可是要強上太多,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這小子,茶哪有這般吃的,倒是精怪。”陳孝忠見陳平吃茶奇怪,笑罵了一句。

“吃不慣那麽多料的茶水,反倒是浪費,不如這清茶,少了蔥、姜等料幹擾,反倒是有股香味。”這時代吃茶就是大伯那般,可聞着那味道,看着渾濁的茶湯陳平就感到胃抽得緊。

這哪是茶,這明明就是黑暗大料理。

“咦?”陳平這翻說辭倒是讓陳孝忠驚異,再細看端坐在木椅上的大侄兒,心下暗忖,“我這侄兒病了一場,倒像是換了個人,看這氣度,倒似那讀書人。”

這時,一名婦人從東面房間走出來,行步很快,皮膚白皙,微胖,說不上漂亮,但身上自由一股幹練的氣息。

“伯母。”

“伯母好。”

這婦人正是陳孝忠的妻子,陳平兄弟倆的伯母楊氏,倒是個國姓,可與弘農楊是點關系都沒沾上。陳平憑着記憶知道,他這伯母娘家在縣城多少也算得上是權力階層,雖然隻是權力金字塔最底層,但也比普通的老百姓強上太多。

正是因着這個關系,陳孝忠才能在這縣裏,在這縣市中心買上這麽一間四合院,開了這麽一處雜貨鋪,而不用在地裏辛苦刨食。

買房子肯定是需要錢的?陳平祖父可沒有那個餘錢,這錢是楊氏娘家出的,算是給陳平伯母的出嫁錢。

這份嫁妝真算得上是豐厚。

娘家這麽強勢,楊氏自也跟着有底氣,在這家裏能當上半個家,可即便如此,陳平伯母并不跋扈。相反,對丈夫的窮兄弟倒是頗有照顧。

“怎麽就隻吃茶?這般難吃的東西,也讓二叔他們跟着?就你喜好這口,也不知從哪裏學的。”楊氏見到桌上的茶碗,立刻就數落起陳孝忠來,“廚房裏不是還有糕點嗎,怎的也不見端過來。”

“這不是要吃午飯了嗎?”在弟弟和小輩面前被妻子數落,陳孝忠頗有些尴尬,但自己妻子的脾氣陳孝忠再清楚不過,倒也沒有惱怒,“吃了糕點還怎麽吃飯?”

“那糕點才多大一些?侄子難得來一次,吃上幾個怎麽了?”楊氏道,而後轉向陳平兄弟倆,“想不想吃酥糕?”

陳安這輩子吃的最好的食物就是河蟹,點心是個什麽樣都沒見過。聽伯母這般,小腦袋點得呼啦呼啦的,也不管邊上陳父的臉色,饞不可耐。

“小孩子饞嘴,不妨,自家人,這般拘束幹什麽。”這話是對陳孝義說的,楊氏自個領着陳安去了廚房。

“今年十一了吧?”陳平的年齡陳孝忠倒是還記得,“拜了夫子沒?”

追書top10

熊學派的阿斯塔特 |

道詭異仙 |

靈境行者 |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深海餘燼 |

亂世書 |

明克街13号 |

詭秘之主 |

誰讓他修仙的! |

宇宙職業選手

網友top10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苟在高武疊被動 |

全民機車化:無敵從百萬增幅開始 |

我得給這世界上堂課 |

說好制作爛遊戲,泰坦隕落什麽鬼 |

亂世書 |

英靈召喚:隻有我知道的曆史 |

大明國師 |

參加戀綜,這個小鮮肉過分接地氣 |

這爛慫截教待不下去了

搜索top10

宇宙職業選手 |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靈境行者 |

棄妃竟是王炸:偏執王爺傻眼倒追 |

光明壁壘 |

亂世書 |

明克街13号 |

這遊戲也太真實了 |

道詭異仙 |

大明國師

收藏top10

死靈法師隻想種樹 |

乘龍仙婿 |

參加戀綜,這個小鮮肉過分接地氣 |

當不成儒聖我就掀起變革 |

牧者密續 |

我得給這世界上堂課 |

從皇馬踢後腰開始 |

這個文明很強,就是科技樹有點歪 |

熊學派的阿斯塔特 |

重生的我沒有格局

完本top10

深空彼岸 |

終宋 |

我用閑書成聖人 |

術師手冊 |

天啓預報 |

重生大時代之1993 |

不科學禦獸 |

陳醫生,别慫! |

修仙就是這樣子的 |

美漫世界黎明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