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心中想笑,事實上他在寫第一句的時候就已經斷定王金必然是一個文盲,虧得他第一句還頗爲老實地寫下了借錢的字眼。不過雖然有所猜測,沈安也還是把借錢這個理由寫了出來,倒是沒有寫到過求援一事。
隐隐地隻是提及了一下王金是南城一霸,人手多,難以招架。相信以魯大元的智商,應該是能猜測出一些情況的,魯大元也不是笨蛋,沈安欠錢?逗誰呢?
王金派出去的那個小弟一路飛奔,臉色熾熱,這一筆敲詐訛人要是真的成功了,少不了他的好處。
不過,這客棧可真遠,小弟足足繞了好幾個街區才算找到。
扶風客棧的掌櫃接過書信,聽聞是給魯大元的,絲毫不敢怠慢,趕緊将書信給魯大元送了過去。如今倭寇橫行,魯大元如今可也算是守衛城池的一份子力量,萬萬不能在這位魯把總面前表現不好,說不好聽一點,萬一......萬一台州城真的破了,也好有一個可以依靠的。
魯大元正在操練着,不時還手把手地教導,他心中不禁感歎,做有原則的山賊,還真是比不上做兵士啊,先一點,身份上就有很大的改變,附近的老百姓無不對于他們是恭恭敬敬的,魯大元自然也是以誠相待。
忽然遠處跑過來一個人,魯大元定睛一看,這時那扶風客棧的掌櫃,不由得有些好奇。
“魯把總,魯把總,這裏有您的一封書信。”掌櫃跑近,氣喘籲籲地樣子,将書信遞給了魯大元。
魯大元疑惑地接過書信,奇怪不已,誰會給自己寫書信呢?書信那掌櫃的也是沒有拆開過的,魯大元當即拆開,看了好幾遍,最後才摸了摸光頭。
“掌櫃的,你給俺讀一下呗,俺自幼大字不識一個,嘿嘿。”魯大元摸了摸光頭。
得到了魯大元的同意,掌櫃也就念了起來。
念完信,魯大元皺眉想了想,忽然一拍桌子,頓時那桌子直接被他一掌拍爛。
“混賬!”
那掌櫃吓得面無血色,還以爲魯大元是在罵他。
“小小混子,竟然敢打俺賢弟和軍師的主意,活的不耐煩了。”魯大元嗓門極大,不遠處訓練着的山賊門也都是一個個疑惑地看過來。
“弟兄們,集合隊伍,有混子欺負咱二當家的和軍師。”
“什麽!是哪個不要命的混子,活的不耐煩了?”
“這幫混子竟然都騎到俺們清風寨頭上拉屎拉尿了,不行這口氣我李四咽不下去!”
“走!去找場子!”
“走!”
一百來号人在魯大元的集結下,停止訓練,一個個滿臉憤怒地朝着沈安所在的那方酒樓跑去。
步伐整齊,地面都因此顫動。還呆在原地的掌櫃,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心中震撼滔天,究竟是哪個不開眼的家夥,惹了這麽一幫子人......
不死,怕是也要脫層皮吧......
王金端然坐在一處位置上,平靜地喝着茶水,身邊的一個小弟見機地上去給捏肩按摩,王金的臉上一片爽态。
看着不遠處坐立不安的沈安和劉秃子,他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翹。
一萬兩銀子,除去彌補掉打幾位霸主的銀兩,自己也能賺不少,不禁如此,王金作爲一個混混之間的老油條,深深地知道這一次他收獲的可不僅僅是銀兩,更多的是,威信。
許久沒有這般聲勢浩大地動作一番了,平時也就是收點保護費,打壓欺負一下平頭小老百姓,今日這般,沈安雖然也不算是什麽大人物,不過他要讓南城的其他霸主看見,自己的實力。
他,要借此立威。
沈安一臉平靜,劉秃子卻是坐不住,書信内容他遠遠地瞟了一眼,看完了那書信内容之後,他對于沈安,那簡直就是佩服啊。
可是,爲什麽自己就沒有想到呢。這事要是換成是他,他估計會直接寫給宋奕邈,強行裝逼。
但是沈安這一招,他此前還不以爲然,覺得也隻是能脫困而已,不過随着他深入地剖析了一番,對于此計,那簡直是震驚。想着想着,他竟然激動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胯下之辱,雖然還沒有真正地受辱,但是,本軍事咽不下這口氣!
過得片刻,酒樓外傳來了動靜。
“一二一,一二一。”
整齊的步伐聲,铿锵有力,地面也因此顫抖,也不是是誰喊的口号,聲音洪亮而富有一種爆力,讓人聽聞之後便是精神一震。
劉秃子激動得手都顫抖了,來了,終于來了......
沈安之前提出的這一套整合訓練方式,他之前還不屑一顧,如今看來,這簡直就是......
劉秃子看向沈安的目光,已然變成了贊賞。
王金疑惑地向外面看去,隻見酒樓外面整齊地站着人數絲毫不落下于他們這邊的......大姜兵士!
閃亮的盔甲不說,光是對面人家身上傳出來的血肉氣息,都讓人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對方的強大。
關鍵是,人家的裝備,那是明晃晃的長刀,甚至還有連環弩。
這些人是......王金不明所以。
“裏面的人聽着,趕緊讓俺賢弟和軍師完好無損地走出來,要是讓俺看見他們身上有一絲的損傷,俺讓你不好受!”
魯大元渾厚響亮的聲音響起,這事要是擱在以前,他早就一馬當先地殺進去搶人了,但是現在不同了,畢竟是有編制的大姜兵士,可以霸道一些,但是不可以胡來。
啪,王金手中的被子掉落在地上,嘴巴微微張開,表情木然。
這,真的有靠山?而且還是不弱的靠山......
“俺數十聲,再不放人,俺就帶人殺進去了。”魯大元心系沈安和劉秃子,深知不可以胡來,但是也要強行施壓,真不行?
那就,殺進去!
“一!”
王金身子一抖,稍作思考,便來到沈安前面。
“你們,到底是誰?”王金沉聲詢問,官府那邊他也是有幾分人脈,一時之間,倒也是不太虛酒樓外面的魯大元。
也隻是,不太虛而已。
“哼哼,”劉秃子陰測測的聲音響起,“你啊,攤上事兒了。”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