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的荷花在六月份下旬便已經露出了花苞,到了七月份,便差不多都開了。
沈家的事情在衆人的議論聲中逐漸消散,畢竟在這個重農抑商的時代,沒有幾個人願意去過多的談論那樣的事情。
沈仲原,則在那場火焰中化成了飛灰,後來又下了場雨,官府什麽也沒能找到,最後也不了了之。
至此,沈安的蛋糕也逐漸遠銷到了北方,在北方那邊也是大受歡迎,不過考慮到北方畢竟是葉家的天下,而沈安又沒有非要和葉家一決高下的心情。所以,在北方那邊的分店極少。
顧霖的那個方子很有效果,加在蛋糕裏面迅速推廣,許多人所患上的瘾性,也都慢慢解開。
開滿荷花的西湖,沈安是不會錯過的。
恰好杜松易等人又約了沈安賞荷,沈安也就去了。
西湖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許是因爲荷花盛開,今天這裏的有人多了不少。
雖說是約的和杜松易幾人一起來的西湖邊,不過杜松易幾人聊的除了詩詞便是小聲地議論着國事,這些事情,沈安聽着頭疼,便不自覺地往一處清淨卻能夠将西湖的大半荷花盡收眼底的地方走去。
站在西湖邊,看着滿湖的荷花荷葉,沈安不由得又想到了一首詩詞,正是應景。
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别樣紅。
不對,應該是七月……沈安想着,不自覺地笑了笑,這樣平靜的臨安城,真是不錯。
他忽然想起李明珠也是喜歡荷花的,據說,小荷的名字便是因爲李明珠喜歡荷花而來。
想到李明珠,沈安微笑着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正在沈安想得出神之間,杜松易跑了過來,打斷了沈安的思緒。
杜松易跑了過來,這不像是他的作風啊,沈安還疑惑着,不過杜松易開口便解釋了原因。
“沈兄……呼哧,沈兄……”杜松易的體質還是不行,跑了沒多長距離便累得氣喘籲籲,“沈兄,呼……城外,流民來了。”
流民?
臨安城外,此時有一大波衣衫褴褛,神情疲憊的人在城門外面熙熙攘攘地站着。
其中有一些約摸三十歲上下的男子,也有五六歲大的孩童,步履艱難的老人……
這些人皆是一副疲憊的樣子,不少人更是瘦弱無力,看樣子,應該是餓了不知道多少天了。
然而,他們期待的眼神看着臨安城城牆上面的幾人,其中爲首的,正是臨安知府樓之遠。
城門,白天裏本應該是打開着的,此刻,卻是緊緊閉着。
“大人,求求你放我們進城去讨點飯吃吧,我的老母親和我的妻兒已經兩天兩夜沒能吃飯了……”城下的人群中有一個看起來是莊稼漢子的人噗通一聲跪下,聲淚俱下,一連磕了十幾個響頭。
那漢子的身後,有着一個顫顫巍巍的老婦人,一個中年婦女,還有一個滿臉髒兮兮,眼神無力的孩童。
那漢子跪下後,便又有不少人也跪下磕頭,希望能進城去讨些吃的。
樓之遠面無表情地看着城下衆人,絲毫不爲所動。
“本官有令,在朝廷未有指示下來之前,禁開城門,違令者,重罰!”樓之遠冷冰冰地說道,他身旁有幾個人似乎想開口反駁一下,不過被樓之遠掃視了一眼之後便沒有作聲。
城下之人聞言,個個露出絕望的目光。
“樓大人可在?”城内的城門出傳來一個聲音。
樓之遠聽這聲音有些耳熟,随即他面色一喜趕忙接話道:“下官在,下官在。”
樓之遠急忙領着身後的幾個人走下城牆,一路走,一路含笑。
“徐大人,咦,徐大人這是?”樓之遠看着坐在轎子裏的徐用,再加上這一大隊随從,露出一副訝然之色。
“樓大人不必驚訝,沈家之案已結,本官此番也該回京複命了,呵呵。”徐用拉開簾子一臉和善,“這城門是什麽個情況啊,爲何緊閉着?”
“回徐大人,今日城外聚集了一幫流民,嚷嚷着要進城,那流民的數量實在太大,下官也不好貿然便放人進城,所以隻能是出此下策,把城門關上了。”樓之遠湊近了些,低聲說道,“徐大人,何不在臨安這邊多住幾日,下官也好帶徐大人遊玩一番。”
徐用笑着擺了擺手,說道:“樓大人這幾日早已帶着本官遊曆了大半個臨安城,本官也不想再麻煩樓大人了。況且,本官如若再不回京複命,恐怕就不好交代咯。”
“隻是……”徐用指了指城門,“樓大人這城門關着,本官出不去啊……”
樓之遠讨好地笑了笑:“這,一道城門而已,哪有讓徐大人出不去的道理,本官這就下令開城門。隻是,希望徐大人此次回京,能替下官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幾句……”
“那是那是,樓大人對于沈家此案也是有功勞的。”徐用笑了笑,心中卻是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哼,你有功勞?你有個屁的功勞。還美言幾句,且不說你沒有功勞,就算是你有功勞,本官豈能讓這功勞白白留給你了?
論功勞麽?其實倒是你們臨安的那個沈仲平有些功勞,即使如此,哼哼……都是本官的功勞。
徐用縱橫官場,心裏打着心機算盤。而這時,有一大波臨安人士,來到了這邊,沈安,也在其中。
樓之遠看了看來的這幫人,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讀書人,還有些是有點才氣或者家世的,他不由得眉頭皺起,心中暗道這幫家夥可不要鬧事。
“開城門!”樓之遠一聲令下,那守着城門的幾個官差便打開門插,緩緩将城門打開。
城外的流民見城門被打開,一個個興奮地想要沖進城裏來。
樓之遠見此微微作出了一個手勢,便有數十個拿着明晃晃長刀的官差湧出城外驅趕蜂湧而上的流民。
那些流民都是些普通老百姓,自然是害怕這些那些明晃晃長刀的官差的,頓時,一個個又不得不退了回去。
數十個官差,強行在流民之中開出了一條通道。
“徐大人,請……”樓之遠笑眯眯地看着徐用,伸手作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徐用溫和地笑了笑,示意起轎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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