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餘飯後,就有老百姓會談論這件事,不過過了一段時間後便沒了什麽新鮮感,也就淡了下來,大多數人也就隻是知道那天晚上有十幾個倭寇劫獄,被官府統統滅殺掉,一時之間,大快人心。
沈安彈的那首曲子早就在臨安城傳開,甚至借着水慕容和沈安的一些名氣,還傳到了蘇州和京城那邊,更是有傳聞,蘇州和京城那邊将會有幾個有名的藝妓會來臨安城。說是來讨教,大概其實就是曲子在蘇州和京城那邊被許多人熱捧,讓那些頭牌藝妓失了風頭,想要來臨安這邊找回場子。
沈安這幾日關心着外面的事情,有點什麽風吹草動他都會豎起耳朵仔細打聽一下。
官府放出的消息很簡單,劫獄的倭寇乃是近來出現在臨安附近的一小股倭寇,現在官府已經派出官兵去附近搜索其他的殘留倭寇。官府這做法自然是爲了穩住民心,沿海一帶倭寇猖獗,竟然敢夜襲臨安城,這簡直就是在打朝廷的臉,不過倭寇極難剿滅幹淨,這已經成了朝廷的一塊心病,此舉倒是有點做做樣子的感覺。
酒樓方面,沈安早就已經重整旗鼓,再次開業,對于這一次砸場子中受傷的夥計沈安也作出了可觀的補償,酒樓再次開業,生意卻是不如以前。
一方面,打砸酒樓這事給一些人留下了陰影,不過仍然還是有大量的文人才子對沈安的酒樓趨之若鹜,原因無二,沈安彈的那首曲子又讓這幫才子不服氣了。至此,酒樓裏又出現了許多譜曲子的文人,他們或是搖頭晃腦地抱着一把古琴在一處僻靜的角落裏憂愁地坐着,期許能譜出一首震驚姜朝的曲子,好揚名天下。
另一方面,沈安預料的盜版蛋糕終于出現了,這個盜版的商家還是一個糕點界的巨頭——沈家。
沈家底蘊深厚,沈安制作的蛋糕其實也好破解,其内部更是有一幫核心技術人員專門來研究蛋糕的做法并開發新的做法,與此同時,沈安最爲寶貴的經營方法也被剽竊了過去。
其實在這之前也有一些小的鋪子采用了沈安的vip房和管理夥計這一方法,獲利的效果明顯,沈家那邊想來已是蓄謀已久,而今一股爆發出來而已。
砸場子,剽竊,沈安這邊的生意銳減,沈府,終于還是不想看見沈安壯大,果斷出手了。雖然,很無賴。
如此下去,賺取不了足夠的銀兩,對于小荷的病情,極爲不利。沈安自然不會讓這種事情出現,既然沈府這麽搞他,那他肯定是要搞回去的。
西湖邊,一處茶攤的地方,沈安和姜英傑面對面坐着,楊虎萬年不動一般站在姜英傑身後。
“仲平……是否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姜英傑倒了一杯茶,頓了頓,問道。
沈安出事他是發自内心的關心的,他幾乎沒有什麽朋友可言,所以他一直是很孤獨的,他厭倦了那種孤立無援,好像全世界都離他有十萬八千裏遠的感覺。
所謂的兄弟之間,幾乎是沒有親情的,随時都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其實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問題,不怎麽懂得變通,以至于,他在衆多皇子之中是失寵的。
來到江南也是出于無奈,可幸運的是遇見了沈安,這個行事說話怪異,詩才了得,精通西洋語,行事怪異……說話大逆不道,離經叛道……的人。
他反而覺得輕松,他其實是認同沈安的大多數觀點的,不過自己終究是皇家的人。在他看來,沈安應該算自己的朋友了吧,沈安也應該把他當成了朋友的,不然,沈安也不會交給他那封信了。
“呃……不好意思之前滿了你這麽久,哈,那我以後是稱呼你祁王殿下呢還是……”
之前林海棠給出的那封信,内容是關于賀彪和徐東通信往來的密函,信中透露出來賀彪原來的身份,是沿海一支小倭寇流其中的一位。
這也是官府不得不出動兵力去追捕賀彪的重要原因,沈安當然不敢把這封信直接或者是暗中給那樓知府的。樓知府已然是被收買過的,而若是沈安交出信,要是那樓知府一把撕了燒了,沒了證據,自然也就不必抓人了。
姜朝對于倭寇是痛恨的,朝廷曾有旨意,但凡是俘虜的倭寇,可不必上報朝廷刑部,地方可自行處死。
所以沈安不會直接交出信,而這個時候,需要一位合适的人去交信,沈安想了想,就想到了姜英傑。即使再怎麽被收買,即使再怎麽不給皇子面子,可現在有了證據在皇子手裏,你敢不去捉拿?
若是此事上報朝廷,不依法執法的罪名不說,單單就是明明有證據在皇家手裏,你還敢抗命?這是造反!這是欺君!就是一個皇子再怎麽不得寵,那皇帝也要下旨誅你九族。
思考了一番後,沈安還是決定和姜英傑坦白,他本來也是賭着姜英傑會不會幫他的。然而姜英傑聽聞緣由以及事情後,詫異地看着沈安,這個忙他肯定是要幫的,不管是爲了自己還是沈安,亦或者是保守倭寇殺掠的大姜子民,他都會去幫的。
隻是,他詫異沈安爲何會知道自己的身份。
“仲平不必在意這麽多,如之前的稱呼即可,想來仲平也不是那種迂腐之人……”姜英傑笑了笑,“那夜晚劫獄之時,我聽說,那個朝廷的通緝犯竹葉青也在?”
沈安神色一正,幹笑幾聲:“這,這我哪知道,哈哈,我就是本着一個我是大姜一員,知道那賀彪是倭寇,冒死揭發……”
“哦?”姜英傑喝了一口茶,看了看沈安,“那仲平又是如何得到那封信的呢?”
“這個……其實說來也巧,我傷勢痊愈一些後偶然出門散步,竟然見到有一封信落在我家門口,我看了信中的内容之後當然震驚,思來想去心知這信不可以随便交出,于是……”
姜英傑擺了擺手,說道:“算了,仲平不必解釋了,我信了你便是……”
他自然是不信的,沈安的解釋實在牽強,不過他也大概猜到了具體情況。當然猜到了原因後,姜英傑不由得心中苦笑,他這一次算是被沈安給當刀使了,不僅是他,臨安城的官府也是一把被借的刀,借刀殺人啊。
姜英傑懶得去想沈安和那竹葉青的關系,他雖然是皇子,不過林海棠做的一些事他也大概清楚,抛開律法來說,她沒有做錯事。這種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比較好,畢竟天下的老百姓僅僅靠朝廷是不行的。
這一次,就當還了沈安教他西洋語的人情吧。
“哦,對了,我過幾日便要回京城,也不知道緊急着召我回去做什麽?西洋人那邊,果然如仲平所說,有很多有搞頭的東西,此次回京,我正好彙報一下。”姜英傑頓了頓,跟着沈安一段日子,竟然不知不覺學去了一些話語。
“英傑要回京啊,這樣的話怕是有一段日子見不到英傑了,到時候我若是來京城,英傑可要盡地主之宜哦。”讓皇子請吃頓飯,應該夠有面子了吧。
“哈哈,自然自然。”姜英傑很喜歡和沈安這麽随性地交談着。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一邊喝着茶,一邊有說有笑地交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