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把莫婉兒從破陣子糕記那邊叫了過來,美名其曰賞花去。
莫婉兒心裏面卻是明白的,沈安要帶着她去還欠下朱富貴的二百兩銀子。她心中的滋味帶着一點淡淡的喜悅和羞澀,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沈安給她贖身一樣。
一路上,能見的花也不少,倒也算是賞花了。
朱富貴經營的是一家酒樓,規模比起沈安的酒樓要大上不少,不過生意流量卻比不了沈安那邊。
“哎呀,沈公子大駕光臨,蓬荜生輝啊。”朱富貴拖着圓滾滾的身子向着沈安笑了笑,沈安的事情他自然也聽說了,對于沈安的種種傳言,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看走了眼。
“朱掌櫃折煞在下了,今日在下前來不爲别的,就隻是爲了一個多月前西湖邊給朱掌櫃的一個承諾,隻是現在看來,不需要三個月了,現在即可兌現。”沈安擺了擺手,這朱富貴之前還對他不鹹不淡,現在俨然已經開始尊重和巴結他了。
“這點小事沈公子還挂在心上,區區二百兩銀子,權當是朱某人請沈公子的一些酒水錢了,希望沈公子以後能多多和朱某在酒樓生意上合作,呵呵。”朱富貴搓了搓手,臉上挂滿笑容。
這朱富貴臉皮也忒厚了,月前還咄咄逼人,此刻竟然對于那事渾然不提,不愧是搞生意的,不過沈安豈會吃他這一套,這個朱掌櫃想跟自己合作,那還是不夠資格的。
破陣子糕記第一個月因爲投入的資金實在有限,不過在沈安老練地安排下,小錢逐漸生大錢,下一個月所能得到的收益又豈會是區區八百餘兩,甚至隻要他想,再開幾個分店,以自己的商業手段,輕松擠入臨安城的高層富人之中那還是不成問題的。
不過這其中的複雜,牽扯實在太多,沈安現在倒也沒打算想那麽多。
“朱掌櫃好意在下心領了,不過欠債還錢,朱掌櫃當日說得铿锵有力,在下那會那麽不識趣,這二百兩,還是要替莫老還上的。”沈安把那二百兩遞給了朱富貴。
朱富貴嘴角抽搐了一下,心知他在沈安心中大概是沒有了什麽好的印象,半推半就也就把那二百兩收下了。雖然拉攏不了沈安,不過也不能與之結仇,留一個面熟也不是壞處,尤其是,沈安可是極有潛力的一個才子。
“那沈公子留下來和朱某小酌一杯?朱某這裏有一壇上好的美酒。”
沈安可不想跟這朱富貴在這裏虛與委蛇,笑了笑婉言拒絕了,朱富貴隻得放棄。
最後,沈安在談笑間揚長而去,莫婉兒乖巧地跟在沈安身後一眼不發,俏臉微紅。
一路賞花,挑的盡是行人頗少的地方,莫婉兒本來想回酒樓去幫忙的,被沈安留了下來,目前,酒樓那邊應該不急。
一路遊走,不知不覺間竟然逛到了西湖邊,可惜荷花這個時候還沒有開始綻放,多了些遺憾。
沈安走着,忽然有一個聲音叫住了他:“沈兄,沈兄。”
扭頭看去,隻見杜松易站在不遠處揮了揮手,見沈安停下,他快步走了過來。
“想不到能在這裏遇見沈兄,我可是聽說沈兄開了個酒樓,難道這是要當甩手掌櫃?”杜松易拍了拍手中的折扇,一臉含笑。
這杜松易沈安在詩會上與其有過一些交談,杜松易一直對于沈安寫的破陣子贊譽有加,而這杜松易本身也是有些真才實學的,那詩會上也是作出了幾首精彩的詩詞,不過那晚幾乎所有的才子的光芒都被沈安的破陣子掩蓋,杜松易當時倒是極爲謙虛,這一點給沈安留下了一點好印象。
“杜兄也在此地啊,春風三月裏,酒樓生意哪有賞花實在。”沈安自然也是客氣地回複。
杜松易看了看沈安身後的莫婉兒,随即笑道:“那倒也是,那做生意之事确實比不上與佳人共賞美景有趣。”
沈安在杜松易眼中是一個有才之人,但他實在搞不懂沈安這麽有才氣爲何會想要去開酒樓經商,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在姜朝是很低下的,不過他想也許沈安是那所謂的怪才吧。怪才行事,自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沈安微微一愣,敢情這杜松易以爲他出來尋歡的呢,不過他懶得解釋,一是這樣的事越描越黑,二是一旦解釋顯得虛僞。不過莫婉兒可不這麽想了,沈安沒有解釋他們的關系,是不是對她也有意思呢,想到這裏,莫婉兒心撲通撲通地跳,臉色更紅了。
“既然能在此遇見沈兄,不如随我一起去那畫舫上賞玩一番,正好,有幾個人想見識一下沈兄呢。”
天色尚早,沈安想了想,也就應了下來,跟着杜松易上了不遠處的一艘畫舫。
畫舫上面,有兩個人等着,看見杜松易,則有一個人笑道:“杜兄,你可算來了,我和鳴之兄等了你好久。咦,這位是?”說完那人看了看沈安,對着沈安溫和地笑了笑。
“哈哈,辰遠兄,這你就眼拙了吧,這就是我常說的那位在孟太傅詩會上大放異彩的沈兄,沈仲平。”杜松易爽朗一笑,似乎頗爲得意。
那兩人聽聞沈安的名字,不禁上下打量了一下,随即抱拳:“原來是沈兄,失敬失敬。”
經過杜松易簡單介紹,沈安搞清楚了這兩人的身份。說話之人名叫劉辰遠,另外一人叫李鳴之,這兩人皆是臨安城頗有一些名氣的才子,那孟太傅的詩會這兩人由于一些原因倒是沒去,不認識沈安倒也正常。
“我說杜兄怎麽這麽晚才來,原來是将沈兄給請來了,來來來,趁此機會,去小酌一杯。”劉辰遠帶着幾人來到畫舫上的一處空地,那上面擺着幾個小菜,幾壺黃酒。
莫婉兒乖巧地坐在沈安身後,很有禮貌地沒有插嘴沈安和其他人的交談,而劉辰遠和李鳴之微笑地對着莫婉兒點了點頭以示打個招呼。
“早就聽聞沈兄才氣斐然,今日得此一見實在是我等的榮幸啊。”劉辰遠喝了一口酒,對沈安贊歎不已。
沈安苦笑,不過既然人家這麽有禮貌,他自然還是要客氣的:“劉兄說笑了,說笑了,反倒是劉兄的名聲,在下可是如雷貫耳哦。”這話沈安當然是胡扯的,臨安城的哪個才子厲害,他才沒心思去了解,不過他倒是聽說臨安這邊确實出了很多在朝爲官的人,這劉辰遠大抵也能混一個不錯的官階,當然,這隻是他的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