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那邊也是起得很早,他們負責做奶油。
“小姐,姑爺那天晚上在孟太傅的詩會上可威風了,作了一首詩,把孟太傅都震住了,許多厲害的才子都說不出話來。”自詩會過去了幾日,小荷的興奮感絲毫沒有減少,這幾天每天要說上十幾遍詩會上的事情,李明珠聽得都能背下來了。
“還有啊,小姐,現在外面也都傳開了,咱家姑爺可算是出名了。”小荷揮舞着小粉拳,興緻盎然。
沈安今天起得也是很早,小荷和李明珠的談話被他聽見,他不由得有些尴尬,其實他沒想出名。
“小荷啊,我不想出名的,我就想安安心心賣蛋糕。”沈安無奈地說道。
“相公啊,你現在已經出名了的。”
沈安苦笑,算了,以後低調點吧。
現在臨安城已經把詩會上面的事情傳開了,許多人茶餘飯後便會談論一番,有人認爲,沈安隻是恰好不知從何處看來了一首詩詞,也有人認爲沈安是有才氣的,總之,衆說紛纭。而那首破陣子,更是被許多人追捧,當下正值與鞑靼戰亂頻繁,破陣子無疑讓許多姜朝人熱血澎湃。
……
沈府,從外面來看,氣勢恢宏,走進裏面,更是氣派,一切隻是顯得這府邸主人的奢豪。
沈定庸擡頭看着他眼前的沈仲原,他最喜愛的兒子。
“你确定外面傳言的那個書生是仲平?”
沈仲原微微恭身,說道:“确信無疑,孩兒已經查清楚那人确實是仲平。”
沈定庸沉默半晌,歎了一口氣:“真是有些……出人意料啊,仲平,難道是我看走眼了?”
“仲平他,好像要開鋪子。”沈仲原試探性地問道。
沈定庸面色怪異:“是要賣那蛋糕麽?罷了,讓他自己瞎折騰吧,隻要不觸及沈家的根本利益,能給他讓道的就讓一讓了,也算是,我對他的一些補償了吧。”
“孩兒知道了……”
沈安借租了一棟兩層的酒樓,所謂借租,其實就是欠錢租房子,他現在了沒那麽多錢租這麽大的樓房,這也還是詩會後他有了些名氣,人家才租給他的。這裏地段算不上繁華,也正遂了沈安的意思,太過引人注目反而不好,安靜賣蛋糕才是王道。
酒樓主要由李明珠打點,莫婉兒一家沈安思考一番後也讓他們進來幫忙打點。兩邊見面之時氣氛有些,尴尬。
好在沈安之前就對李明珠說明了事情的原委,李明珠倒也能理解。
“這位就是婉兒妹子了吧,常聽相公提起你。”李明珠客氣地和莫老頭打完招呼後,轉而看向莫婉兒。
“嗯”莫婉兒乖巧地應了一聲,接着說道:“仲平也常常提起明珠姐。”
仲平,李明珠顯然驚訝莫婉兒這麽親切地稱呼沈安,莫名的,她心中竟然有些酸酸的。
沈安和小荷還有莫老頭并沒有注意到這裏異樣的氣氛,還在不遠處對酒樓的布置評頭論足。
“姑爺姑爺,我們這店鋪應該取個什麽名字呢?”小荷頗有幹勁地揮舞着拳頭。
“嗯,叫什麽呢……沈安蛋糕樓?不行,那間蛋糕店?不行,太文藝。要不就叫破陣子吧!”沈安皺着眉頭想了半天,突然腦海之中靈光一閃。
“破陣子……這算什麽名字啊……”小荷瞬間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至少也得取一個類似于永旺糕記之類的名字吧。
“不如叫……破陣子糕記。”小荷又活躍起來,這個名字既取了姑爺的破陣子,又加入了糕記二字。
“好,就叫破陣子糕記!”對于取什麽名字,沈安倒是不在意,隻要生意好就行了。
“老朽也認爲這破陣子糕記取得不錯,顯得有才氣,隔壁那條街上有一個叫二狗糕記的名字,生意凋零。”莫老頭點了點頭,對于沈安,他是感激的。
沈安的幫助,讓他們也許會度過那個難關,更讓他感動的是一個讀書人對于普通百姓的态度。來沈安這裏幫忙,他也算是稍微心安一些,隻是,在他看來,那樣的恩情他一輩子也無法報答了。
酒樓的牌匾在第二天就挂了上去,當天,破陣子糕記就開業了,由沈安提議的一樓主要是作爲賣蛋糕的地方,二樓被他設計成了一處吃飯的場所,設有貴賓間,當沈安給衆人說出vip的時候大家也是一頭霧水,不過解釋一番後大家或多或少都懂了。
沈安還按套定制了一些規矩,諸如消費滿多少銀子便會有貴賓卡,持有貴賓卡的客人能享受一些優惠。雇傭的一些夥計必須以禮待客,标準是:顧客是上帝。當然,這幫夥計也不知道上帝是誰。内部人員更是有統一的服裝,分工明确,獎懲制度嚴格,不得遲到……
一大堆規定,李明珠等人一開始還疑惑,不過實行幾天之後效果便明顯起來。而李明珠則俨然有了一副老闆娘的氣勢,舉手投足間頗有女強人的風範,而令沈安奇異的是,李明珠和莫婉兒相處得越發親近……
江南的風,柔和;雨,纏綿。沈安很喜歡這樣的感覺,置身在這樣的環境之中,心靈似乎也能被洗滌。
春風十裏,吹過去了一個月,吹綠了臨安城。
酒樓開門以後,生意興隆遠遠超出沈安的想象,爲此沈安還在酒樓開設了一些娛樂方式,引來了許多客人,他們大多數,是慕名而來,這就是名人效應了……
不過沈安是很少去酒樓的,不僅是因爲那裏時刻有才子等着他一見高低或者是請求賜教的,更多的是對于生意場,他懶得去接觸太多,前世,疲倦了……
所以這一個月沈安還是會經常來西湖邊走走,有時走累了,就找一個地方坐下,坐一陣天他也不嫌無聊。
西湖邊的雅風酒樓算是這一片内較爲有名氣的酒樓了,這裏面經常有達官貴人前來,更是有臨安城一些有名的藝妓整日在酒樓之中表演。
姜英傑坐在一處雅座的位置,楊虎挺拔地站在他的身後,猶如一把利劍。
他慢慢地品着杯中的酒水,眼神徐徐地透過窗戶,落在西湖,旁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一道青色的人影稍微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轉頭看了一眼楊虎:“聽說那個沈仲平開了一家酒樓,賣蛋糕?”
“确實是,據說生意還不錯,深得許多富人才子喜愛。”楊虎微微恭身。
姜英傑若有所思,沉默地看了一會窗外,又指了指窗外:“有點意思,楊虎,你去把他請來,我想與他交談一番。”
楊虎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沒有什麽危險後迅速往樓下跑去。
西湖邊,沈安漫步自遊,之前有一半的時間小荷也會跟他來這邊,今天酒樓有點忙,也就沒來。
正欣賞着西湖春色,遠處跑來了一個硬朗的中年人,仔細看了看,這人沈安認得,是詩會上那青衣公子的護衛,出現在孟清然的詩會,還帶着一個貼身護衛,沈安大概猜到了此人身份不簡單。
“沈公子,沈公子,我家公子見公子一人獨自在這裏散步,想邀請公子去雅風樓坐坐。”楊虎笑了笑,出言邀請沈安。
“呃……”沈安沉吟片刻,說道:“好吧,反正我一個人也無聊,你家公子要請客,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跟着楊虎走進了雅風樓,一陣絲竹之聲緩緩傳出,伴随着一個女聲,恰好唱起了破陣子。
醉裏挑燈看劍——
夢回吹角連營————
……
這個時代唱詞的唱法比較單調,但此時唱的這人唱功了得,聲音婉轉動聽,倒也耐聽。
來到雅座,姜英傑對着沈安拱了拱手,一改之前的冷态笑道:“沈兄作的破陣子現在已經傳遍了整個臨安城,大街小巷,無人不知啊。”
沈安尴尬地笑了笑,拱手回禮:“兄台過獎了,運氣,運氣而已。”
“沈兄謙虛了……”姜英傑給兩人各倒了一杯酒,忽然想起什麽:“哦,沈兄容我自我介紹一下,在下姜英傑,這位是我的護衛楊虎。”
說完,姜英傑指了指身旁的楊虎。
沈安聞言不由得看向楊虎,帶着期待詢問:“楊護衛想必是練過武功的武功高手吧,不知楊護衛是練的外家功夫還是内家功夫?”武功,沈安相信是存在的,這也是他十分感興趣的一項。
“沈公子說笑了,楊某粗人一個,練過幾招拳腳功夫,算不得什麽高手。”
沈安點了點頭,看來楊虎此時不願意談論武功的事情,估計是在姜英傑面前不太好多說話,有機會,私下找個時間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