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地上趴了多久,也許是五分鍾、十分鍾,又或者僅僅是隻有一分鍾而已。
在感到背後越來越痛的時候,楚大叔發現自己的身體上,又恢複了一些不多的力氣;牽挂着戰事發展的他,用手支撐着戰壕的牆壁讓自己身體站了起來。
然後在視線中,看到了讓他無比揪心的一幕。
不僅是在陣地前右側的戰場上,拼死作戰的破鑼、蟒、漢字,已經對手的圍攻之下,被砍成了血葫蘆一般。
更重要的是,這些血脈強者的戰團,确實如同破鑼他們預料的那樣,堵住了右側進攻的通道。
讓後面20來号端着刺刀的鬼子,無法通過十來米寬的進攻通道,一路沖上陣地。
問題是這些鬼子們又不傻,既然右邊沖不上來,那麽就是稍微的繞一下,從左邊沖上來就是了。
于是,在一名少尉小隊長的指揮下,這些挺着明晃晃刺刀的鬼子們,開始向着左邊的通道繞了過來。
也就是說,最多一兩分鍾之後,這些兇殘的鬼子就是能沖上陣地。
然後以這些鬼子們,絲毫沒有人性的一些做法,之後發生的悲慘後果,楚大叔甚至不敢去想。
本能中,他就打算撿起地上的步槍繼續開火。
就算是死,也要将這些鬼子們攔下。
隻是在他蹲下、打算撿起步槍的時候,看到了戰壕中那些死死摟着胡彪他們,當時遺棄破槍的孩子們。
想到了什麽後,心中卻有些遲疑了起來。
确實!對于胡彪那一個隻要他們這些成年人沒死,就不會讓這些娃娃兵們上戰場的說法,中洲戰隊的衆人,不管是老鳥和菜鳥都非常認同。
甚至一直以來,他們都是這麽去執行的。
問題是都到了這麽一個時候,似乎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了;他就是一條命、一杆破槍,哪裏可能抵擋得下這麽多的鬼子。
所以與其被鬼子沖上來後,這些娃娃兵們被一個個被鬼子們用刺刀挑死,還不帶着他們如拼了。
想到了這裏,楚大叔拼命地硬起了心腸,嘴裏對着戰壕中的娃娃兵們大吼了起來:
“小爺們,小鬼子馬上就要沖上來了,與其憋屈被他弄死、還不如跟他們拼了,讓他們知道知道華國的小爺們也是個漢子。
别害怕,鬼子也是一個脖子、扛着一個腦袋,子彈打上去也會死。
所以,現在13歲以下的娃娃繼續好好躲着,13歲以上的跟着我學,第一步拿起步槍。”
說話間,楚大叔已經是撿起了步槍、端平,向着那些娃娃兵們看了過去;眼中之中,全是誠懇和鼓勵的意味。
感覺上,就像當年他教着自己的孩子,去騎自行車的情況一樣。
在楚大叔的眼神中,大福那個魯省出生的孩子第一個站出來,用着稚嫩的聲音嚷嚷了起來:
“怕什麽?死了就死了,我王大福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說罷之後,從地上站起、貓着腰杆子、學着楚大叔的樣子,端起了一支槍托都爛了一半,如今用爛布包裹着的漢陽造步槍。
“算我一個,死了之後,說不定俺爹俺娘還沒有走遠,還在等着俺一起團聚了~”
一個帶着一嘴豫省口音的娃娃兵,站起來、端起了一支似乎比他還要高一點的水連珠步槍。
“這年頭,活着比死了還難,還不如跟鬼子們拼了,死了更爲痛快~”
這是一個嘴唇的位置上,甚至還挂着一竄鼻涕娃娃兵,用着遠遠超過年齡心态,說出了這樣的一句。
就這樣,一個個帶着各種口音的娃娃兵們,用着各種可笑和讓人心酸的理由,先是貓着腰站起,學者楚大叔的動作端起了各種的破槍。
準确地說,這些娃娃兵們永遠不缺少戰鬥的勇氣。
他們之前種種的不堪表現,僅僅是在第一次上戰場,在子彈橫飛的情況下,人體本能反應而已,完全可以理解。
隻是他們不知道,自己嘴裏用着稚嫩聲音說出的理由,像是一把把刀一樣,不斷插在了楚大叔他的心口。
對比起來,他背後稀爛傷口帶來的傷痛,似乎根本不算什麽。
可就算是這樣,他隻能擠出了一個笑容,嘴裏繼續啊說到:“好了繼續啊,第二步,拉動槍栓,推上一發子彈。”
在楚大叔做出了拉動槍栓示範的時候,一陣‘咔嚓、咔嚓~’的聲音,也是開始響了起來。
稍等了數秒,讓所有拿着槍的孩子。基本都做好拉動了槍栓的動作後。
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楚大叔忽然就是直起了自己的腰杆子,将步槍的槍托頂上肩膀,槍口端平。
嘴裏大喝起來:“第三步,瞄準一個鬼子、開火~”
說罷之後,對準了那一個鬼子少尉直接扣動了扳機,因爲有些倉促了那麽一些,僅僅是打中了對方的肩膀而已。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一刻,有着差不多五十個的娃娃兵們從戰壕中站了起來。
對着那些已經沖到了20多米之外的鬼子們,齊齊扣動了指尖的扳機,射出了一發發充滿了仇恨的子彈。
唯一可惜的是,這些有可能是人生第一次開槍的娃娃們。
他們在射擊的準頭上,真心說不上有什麽精準。
就算隻有二三十米的距離,差不多五十來發的子彈招呼出去後,僅僅是擊中了三個鬼子而已。
準确地說,是的打死了一個,打傷了兩個。
但也是成功讓那些原本帶着一臉兇殘的鬼子們,連忙是狼狽不已地趴在了地上,哪裏還有最初的牛逼哄哄。
其中那一個手裏舉着武士刀的少尉,許是被太多娃娃們盯下,一下子中了五六槍,當即就被打死了。
這樣的一個戰果,立刻讓一衆娃娃兵們信心一下子就提升了好些。
哪怕其中有着七八個娃娃兵們在步槍的後坐力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肩膀和屁股一時間都有點生疼。
可是在髒兮兮的臉上再也沒有了恐懼,反而是有了一點笑意。
趁熱打鐵之下,楚大叔顧不上僅僅是開了一槍,後背就像是火燒一樣巨疼的感覺。
嘴裏用着久違、當年帶娃一般的溫柔語氣,繼續吆喝了起來:“大家都做得漂亮,讓我們繼續來上一套,第一步~”
才說到這裏,這些孩子中的一些調皮鬼,已經是接上了一句:“拿起步槍。”
他們的聲音之中,很是有些歡樂的樣子,看來是剛才的一幕給他們很大的信心。
所以在接下來的時間中,“第二步,拉動槍栓,推上一發子彈”,還有‘咔咔~’子彈上膛的聲音,又是在戰壕中響起。
比起了剛才,還是響亮了好些,應該是所有人都開口大叫了起來。
以及在随後,一句“第三步,瞄準一個鬼子、開火~”中
戰壕中的五十幾個身影,端着步槍站了起來之後,紛紛再次地扣動了扳機。
可惜的是,在這一次鬼子有了準備之後,結果遠遠沒有第一次那麽的理想,甚至能說得上凄慘。
在這些娃娃兵們開火的時候,地面上趴着的那一些鬼子們也開槍了。
對比起了這些孩子們,可能都是才打出的人生第二發子彈,那些鬼子兵們的槍法精準了太多、太多。
一陣密集的槍聲之後,趴在地上鬼子有着三個腦袋一歪後,就此的被打死了。
而在陣地上,卻是有着7個娃娃兵身體一軟之後,整個人倒在了戰壕之中。
其中一個,就死在了離着楚大叔的位置上,不過隻有幾步遠的地方。
所以,讓這個中年房東看到了這個在現代位面,最多隻是初中生、估計每天都在惦記着吃雞和LOL的孩子,胸口出現了一灘巨大的血迹。
而在這樣的傷勢中,這個應該是粵省地區出生的哇啊我把,已經是進入了彌留之中。
從楚大叔的角度看去,她連眼神都是渙散了。
不知道在這一刻,這個娃娃兵眼前出現了什麽錯覺,又或者想到了什麽,他的嘴裏一直都在低聲地叫着:
“老豆、老母等等我,不要走那麽快,豆仔我怕黑哦~”
這樣簡單的一句,落在了楚大叔的耳朵中後,他心中的那一種劇痛哪裏又僅僅用一句刀絞來簡單的形容。
他從來沒有如此過地痛恨過,這些該死的鬼子們。
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用自己的粉身碎骨、甚至付出更大的一二寫代價,來換取與這些鬼子兵們一起死去。
問題是在戰場上,這樣的想法隻是奢望而已。
咬爛了嘴唇,讓嘴巴裏灌了一嘴的血水後,人到中年、自問看透了人生的中年房東,用帶着哭腔的聲音,再次的喊了起來:
“第一步~”
“端起步槍~”數量上已經少了一些的稚嫩聲音,再度的附和了起來。
雖然數量上少了一些,但是在這些聲音中,确實有着因爲夥伴戰死在身旁的恐懼,但是楚大叔能聽得出來,其中有着更多的是堅定。
一份不應該屬于他們,但是在山河破碎的情況下,又不得不承擔在稚嫩肩膀上的勇氣和責任。
華國的小爺們、不害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