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象并沒有像是蘇紅一樣,對着那兩輛裝甲車直接沖了過去。
雖然在如今的白象身上,同樣是背着一個5公斤重的TNT炸藥包。
TNT這種爆炸物在子彈擊中的情況下,都不會被引爆的安全性,讓這種5公斤的負重成爲了敢死隊所有人的标配。
隻是白象不打算這麽做,最少暫時不打算這麽做,因爲她目前身上還有着其他的手段。
比如說,從腰間的挎包中,将其中一條有着30發穿甲彈的彈鏈換上去;用這種手段,完全能打穿德棍裝甲車的防護。
以前白象都不止一次做出這種事情了,效果上非常的不錯。
所以,在白象用着熟練的首發,飛快給手裏M2重機槍換上了彈鏈後,一頓精準地短點射下,兩輛裝甲車的駕駛員就被這麽輕易的幹掉了。
其中最驚險的一輛,當時都沖到了白象身前的一米處,才是徹底地停止了下來。
然而在打掉了這兩輛的裝甲車之後,卻并不代表着白象,就能重新地跟上沖鋒的隊伍,與楊東籬等人彙合起來。
因爲來不及了,并且白象也沒有打算這麽做。
面對着那一個排迅速接近的德棍士兵,她打光了手裏M2重機槍剩下不多的幾發子彈後,甚至連抽出手槍的時間都來不及。
就是女暴龍一般的,沖進了那些挺着刺刀沖進來的德棍人群中。
在暴起的一腳中,一個光着的超大号腳丫子,就是招呼在了一個德棍上等兵的臉上;讓位金發小哥的鷹鈎鼻,高高的鼻梁當場就是塌陷了下去。
同時,人數衆多的德棍士兵,其中一名手裏98K的一記槍托,也是結實的砸在了白象腰杆子上。
讓白象在這一刻開始,陷入了被數十人的圍攻之中……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的時間,楊東籬等人終于是打翻了一路上零零散散的德棍士兵,即将沖進了炮兵陣地中。
事實上,這時候他們這支一路沖鋒中的小隊伍,已經沒有剩下幾個人了。
具體上,他的身邊就隻有破鑼這一個戰隊成員,還有4個大兵,3個傘兵,這麽一起加起來不到10人。
其他的人員,都是倒在了這麽沖過來的一路之上。
不過就算這樣,炮兵陣地上的還有着三十幾名德棍炮兵們,依然是不肯放棄抵抗,他們也沒有理由不去抵抗。
他們手裏用着手槍和少量的MP40沖鋒槍,對着沖上來的衆人不斷開火,就算這些人的槍法稍微差了一些,可流彈在楊東籬左臉上擦出了一條不小的傷口。
話說!隻要幹掉他們,一共8門一路排開的150毫米重炮,就算是徹底地暴露在了楊東籬等人的眼前。
可是關鍵的問題,也要幹掉這麽30多人才行。
“輪到我了,老楊你特麽一定要多搞掉幾門重炮啊。”這樣的聲音,又一次的在楊東籬的耳邊響起。
說罷之後,爆發了血脈之力的破鑼已經沖了過去,拉響了身上的炸藥後,最終在一聲熟悉的巨響之後,将那些炮兵全部放到。
或許有人會說,憑借着老楊等人的實力,又不是沒有能力解決這些德棍士兵。
但是在整個戰場的德軍,都是拼命趕過來的時候,如今他們的每一秒都是無比寶貴,他們根本沒有那麽多的時間。
所以,破鑼這個戰隊的老大哥,才是選擇了這種極端的手段。
哪怕楊東籬在嘴裏,前後說了好些次‘好’之後,這次嘴裏終于爆出了一句‘不好’。
但是破鑼沖上去的動作,依然是沒有楊東籬的反對,而有任何的遲疑,無非是在沖上去的時候,扭頭回來露出了一個笑臉。
這一張在照明彈照射下的慘白笑臉,充滿了說不出的灑脫……
‘轟、轟~’這樣一聲又一聲特别響亮的爆炸聲,不斷的傳到了夜雨、連長、金剛三人的耳朵裏。
他們當然知道,每一聲的爆炸都是代表着一點:
是他們的那些隊友,主動地拉響了身上的炸藥包,才有着這麽一個大的動靜。
因此能夠想象出那一邊戰場慘烈的金剛和夜雨兩人,都着好些次都在巨大的憤怒中,打算從埋伏的地方沖了出去。
然而,每一次他們的站起的身體,都被連長死死的拉住了。
與之同時,還有連長低沉地一聲喝罵聲:“穩住、再等等,這是他們再用性命爲我們争取的機會,千萬不能浪費了。”
這樣淺顯的道理,其實金剛和夜雨兩人又何嘗不懂。
隻是但每一聲巨大的爆炸響起的時候,都像是重重地敲打在他們的心口,叫他們又如何地能夠在穩得住、等的下去。
一時間,兩人甚至覺得連長這老漢,很是有些冷血無情起來。
短時間中多多少少的,心中有些不舒服起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終于成功地看到因爲楊東籬等人沖進了炮兵陣地後,他們當前位置上,最後的一點守軍也在軍官們嘴裏,巨大的慌亂中向着那一邊趕了過去。
“走~”連長的嘴裏,終于是吆喝出了一句。
而聲音才是出口,貓着腰的金剛和夜雨兩人,已經是分别扛着彈藥和炮架、底座這些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
很是有那麽一些,不想搭理連長這一個老漢的樣子。
看着這兩個有些情緒的孩子,連長無語地搖了搖頭之後,也是扛着炮管跟上。
許是因爲楊東籬等人的行動,過于成功地引起了陣地上所有德棍的注意力,三人一路的小心行動之中,非常地來到了目标的位置。
在這裏架設好迫擊炮,就完全能擊中在炮兵陣地的一側山坳中,有着好些輛的卡車、油罐車、彈藥箱所在的區域。
沒有時間說點什麽,夜雨開始端着SVT-40半自動步槍開始警戒。
金剛和連長這一對父子,開始争分奪秒地開始組裝迫擊炮,還是瞄準了起來。
而到了這麽一個時候,沖進了炮兵陣地的楊東籬等人,現在已經是到了最後的一個關鍵時刻了。
跳起、吊在了粗大的炮管上後。
楊東籬從腰間的武裝帶上,取下了一枚别着的M24手榴彈,用牙齒咬着導火索拉開了後,直接塞進了黑乎乎的炮管裏。
接着,不等這一枚手榴彈徹底地爆炸開來,就在嘴裏對着那些大兵們大喝了起來:
“大家現在分開行動、左右跑,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等會像我這麽做就行。”
說話間,已經是向着下一門150重炮,撒開腿狂奔起來;期間連密集的子彈,不斷招呼了過來也是顧不上了。
這裏需要說明一下,這裏的德棍150毫米重炮的陣地布置,其實非常科學和标準。
具體上,每一門炮都是間隔了有着差不多20多米遠,避免了其他火炮被摧毀的同時,波及到了周邊火炮的可能。
而每一門炮的單獨炮位上,都是一個挖掘出來的W型。
在這一個W形的構造之中,其中火炮在中間,兩邊分别都是炮彈儲存點。
但是這樣一來,8門一路排開的重炮,就是分開了一段老遠的距離,無形中給楊東籬他們的炸炮行動造成了相當的困難。
現在,他們沖進來的位置,剛好屬于在炮兵陣地的中段上。
楊東籬他們當前面臨的問題是,不是沒有炸掉這些玩意的手段,而是怕時間上來不及,成功摧毀掉所有的重炮。
至于炸掉他們的辦法簡單,當身後的一聲手榴彈爆炸傳來後,楊東籬不用回頭就知道那一門重炮報廢了。
哪怕從外表上看起來,這一門炮看起來沒有任何的損傷。
但是手榴彈爆炸的沖擊波和彈片,已經對炮管的内部造成的損害;德棍的炮兵要是不怕死,明天那麽就盡管開炮呗。
所以說,現在楊東籬他們目前的行動,其中唯一存在的懸念,就是在被那些德棍追上、打死之前,能不能炸掉剩下的7門重炮?
以上的這一點,非常的關鍵……
“楊長官、還有各位華裔的長官們,你們是真正的勇士,我湯姆很榮幸與你們一起作戰,非常的榮幸~”
在嘴裏吼出了這一嗓子之後,一個大兵的身影徹底被巨大的爆炸火光吞沒了,與之一起被吞沒的還有一門150毫米的重炮。
那啥!勇氣這種東西,完全是可以傳染的。
哪怕是吊兒郎當,少爺一般的大兵也是這樣。
這不!一個大兵在靠近一門大炮之後,雙腿被一道MG42通用機槍的火力掃中,當場就是倒下了。
但他硬是爬到了大炮下,支撐着自己的身體坐起後,拉響了身上的炸藥包。
順帶着喊出了這樣的一句,然後變得粉身碎骨了。
當這樣的一句傳到了耳朵中之後,此刻前進的速度已經不能用跑,隻能用慢慢行走的楊東籬嘴裏,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笑容之中的苦澀,并非是因爲他挨了太多槍之後,馬上就要死了。
而是有着兩個方面,讓他感到了巨大的遺憾,有點死了都閉不上眼睛。
一方面,在那名大兵湯姆自爆了之後,沖進了炮兵陣地的一衆人員到額現在,其實隻剩下他這麽一個光杆了。
旭風、瘋狗、白象等人的戰團也是沒有了動靜,估計已經在數十倍、甚至更多對手瘋狂的圍攻下戰死。
可是他們這多人的付出,他們僅僅是炸掉了德棍一共5門重炮,很有一點不甘心。
另一方面,也不知道夜雨和金剛、連長的三人小隊,到底是怎麽行動的,到現在也沒有一點動靜。
針對于這樣的一點,不由得讓他分外擔心和不甘了起來。
帶着兩個強烈不甘心的楊東籬,在下一秒鍾後脖子上飙出了一串血花,被人一槍擊中了要害。
沒辦法!失去了速度之後,他踉跄的身影就是一個最佳的靶子。
中槍之後的楊東籬,當即就是向着地面撲倒了下去。
就在他的生命迅速消失,整個人進入了彌留之際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出現了錯覺的原因,忽然聽到了開戰之後,動靜最大的一聲爆炸。
在這樣的爆炸中,他甚至感到了地皮的強烈震動。
這樣的一個巨大的動靜,隻能是夜雨三人得手了之後,才能出現的一個情況。
“還好,總算是把德棍的彈藥儲備給炸了,勉強也不算辜負了大家的期待,胡彪之後就全看你小子的了。
要是這次任務完不成,老子回去連屎都給你打出來。”
帶着這樣一個最後的想法,楊東籬嘴角有了一絲輕松的笑意後,然後吐出了最後的一口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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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東籬臨時前聽到的動靜,當然不是什麽錯覺。
在組裝好了80毫米的迫擊炮之後,連長刁鑽地将目标找向了一輛油罐車。
若是他們沒有記錯的話,現在德棍的坦克和裝甲車這些,燒的還是汽油了;所以隻要擊中那一車的汽油,不愁沒法引爆周圍的彈藥。
所以連長這麽做了,并且首發就是命中。
在這一刻連後背心都濕掉得連長,才是敢偷偷地松了一口氣,他何嘗不是在肩膀上感到了驚人的壓力,不過人生的豐富閱曆,讓他習慣性地在強撐着而已。
擊中了目标之後,接下來的事情,自然是沒有了什麽懸念。
隻是在這個已經可以撤離的時候,連長對着金剛和夜雨說到:
“大娃、夜雨閨女,你們兩個撤吧,我這一把年紀的老頭子是不打算走了,看看能不能在炸掉一門炮。”
說罷之後,開始掉轉了炮口,瞄準着最近的一門重炮。
聞言之後,金剛呆滞了極短的時間後就作出了決定,對着夜雨擠出了一個笑臉,嘴裏說到:“你撤吧,我陪我爹戰鬥在最後,順便我掩護下你。”
說罷之後,他蹲下了自己的身體,幫着自家老爸忙活了起來。
在這麽的一個期間,金剛還因爲之前自己的任性,對着連長用微不可聞的聲音來了一句:“爸!對不起。”
可這樣的一句,依然是被連長聽到了。
他在‘嘿嘿~’一笑之後,用着隻有金剛才能聽到的聲音,嘴裏來了一句:“沒事,你小子加把勁就行。”
金剛:“……”
而讓金剛不曾想到的事情還有很多,因爲在很快之後,一句夜雨的吐槽聲響起:
“金剛你個傻大個、你傻笑的真難看!既然大家一起來的,哪有我一個人獨自逃命的道理?那麽就一起留下吧,你們繼續開炮、我來掩護;你們快點,我可能撐不住多久。”
話音落下後,她手裏那一支SVT-40半自動步槍開火的聲音,就不斷的響起。
那是夜雨将發現了動靜之後,目前正瘋狂殺過來的德棍士兵們,一個個擊殺在了半路上。
1分37秒之後,一發81毫米的炮擊炮彈,擊中了一門150毫米重炮的炮膛,算是将敢死隊破壞的重炮數量提升到了6門。
2分07秒之後,這一個三人小組在數挺MG42的機槍火力中,直接地倒在了血泊中。
隻是可能連夜雨和金剛兩人都沒有發現,他們在自己生命消逝的最後一點時間了,本能将兩人的手拉在了一起。
44年9月19号,晚11點11分08秒。
中洲戰隊派遣出去了那一支敢死隊,除了半路因故退出了漢字幾人以外,其他全部陣亡了。
看着狼藉的戰場,看着這麽一個對手小隊所剩無幾的人員屍體。
就算是小胡子的黨*衛軍士兵,也在本能之中,對着他們來了一個充滿了敬意的軍禮……
同一時間之中,在距離了數公裏之外的位置上,也就是阿納姆大橋南端的陣地上;躲在一個無法被黑槍打到的位置上,胡彪一直傻傻的看着德棍炮兵陣地的方向。
嘴裏叼着一根點燃的香煙,身前的地面上,扔滿了一地的煙頭。
自從一個小時之前,當漢字帶着那些傷員和空間戒指,還有遇上了德棍戰隊的消息返回之後,胡彪就是一直保持着這樣的姿勢沒有動過了。
有關于那邊巨大的動靜,其實在當前寂靜的夜晚中,陣地這裏也能清晰地聽到、看到,也能讓胡彪等人明白,到底代表着什麽。
所以當每一次爆炸傳來的時候,都能讓胡彪的臉上不自覺地抽搐一下。
這樣的一幕,自然是被陣地上的其他人,就此的看在了眼裏。
到了這個時候,終于是有人坐不住了,鹹肉嘴裏罵罵咧咧的不知道嚷嚷出一些什麽内容之後。
最終還是一臉肉痛的,從胸前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包所剩不多,連自己也舍不得抽的華子煙。
貓着腰,走到了胡彪身邊之後,他異常不舍地将華子向着胡彪遞送了過去的當口。
嘴裏用着不耐煩的語氣,卻是說出了一些讓人溫暖的内容來:“小赤佬,你去休息一下吧,我幫你盯一下~”
“謝謝,但是不用了,萬一他們等會就回來了。”
胡彪嘴裏這樣說着的同時,一手麻利的向着那一包華子接了過去。
可是在手指剛剛摸到了華子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明悟:敢死隊的那些人,怕是再也沒有機會回到這一處陣地了。
頓時,這一包寶貴的華子,從他的手中滑落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