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我們現在怎麽辦,要不你帶重傷員先撤離下去?”
躲在了已經沒有戰壕這個概念的陣地上,其中一個彈坑邊緣的位置,小白領AT對着胡彪,嘴裏很是焦躁地問出了這麽一句。
現在的時間,已經是中午1點45分,具體上是那一枚2000磅的航彈對着陣地扔下,造成了恐怖殺傷的數分鍾之後。
面對着左翼陣地上的人,死到了隻剩下了錢小寶一人的結果。
胡彪當然是選擇留了下來幫忙防守,同時AT、傑森、鐵蛋、刀客、漢字等七八人,也是趕緊支援了過來。
這一點人數說起來,确實是少了一些,可是現在陣地上活着的人員,加上了中洲戰隊的衆人。
隻要是沒咽氣的有一個算一個,也隻有着四五十人了。
分散到了整個陣地上,每一處的人員都是嚴重不足。
AT等人剛剛趕到了這裏的時候,大兵的地面部隊和空中部隊,估計應該就剛才的誤傷事件已經達成了共識,又開始了新一次的進攻。
地面上,補充了一部分兵力之後達到了300多人的大兵們,又踩着滿地的屍體發起了進攻。
天空之中,一架野馬戰鬥機也是重新出現。
老黑操作着的那一挺ZB60重機槍開火的聲音,也是在這一刻重新響起;隻是對比起最初三挺一起開火的聲勢,一下子就減弱了好些。
對于大兵飛機的威脅,同樣是減弱了好些。
所以面對着一個場面,陣地上是個人就知道這一次他們是頂不住了。
課面對着AT的詢問,胡彪直接取下了頭上滿是泥沙的棉帽,用着相對幹淨的裏面,胡亂地在臉上抹了一把血迹後,就重重地扔掉了。
然後,在嘴裏恨恨地說到:
“撤退一個毛線!仗都打到了這麽一個程度了,難道大家還好意思撤退?隻要是當了逃兵,就算本次的任務完成了,大家返回現代位面後還有臉見人?
拼了!主動地發起沖鋒,跟這些大兵們攪和在一起,我看他們空中的那些飛機,還怎麽對地掃射和轟炸。
今天就算大家都死在這裏,也是能做到問心無悔,對得起祖宗和先輩。”
“行吧,自從參加這破系統任務之後,我也知道總有一天會死在其中,經曆了這麽一番精彩的人生,也不算虧了。
能與這麽多偉大的志*願軍戰死在一切,更是我老J的光榮。”
聞言之後的假洋鬼子傑森,嘴裏是如此說了起來。
漢字張嘴之後也想說點什麽,但是最終又憋了回去,不過是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吊着的四個MK2手雷罷了。
其他人的臉上,也是紛紛露出了苦笑的表情。
隻是這樣的苦笑,不知道誰在放聲大笑了起來之後,在陣地上連綿成了一片。
最終在這樣的情況下,面對着已經推進到了陣地前,四十米之内位置上的大兵,胡彪嘴裏大聲地吼出了一句:
“錢小寶,吹沖鋒号~”
在聽到了這樣的一句後,那一個年輕的司号員,猛然地從地面上一躍而起。
拿起了一直挂在了腰杆子上的軍号,放在嘴邊就是奮力的吹響了起來,讓一陣‘滴滴答滴~’的号聲,響徹了整個三所裏的戰場。
在這樣一陣高亢的号聲中,陣地上所有還能站起來的人。
他們這一刻都在本能中忘卻了一切,感覺似乎燃燒起來的血脈中,隻剩下了沖出去、發起沖鋒的唯一想法。
于是,紛紛端着上好了刺刀的步槍,又或者是沖鋒槍、工兵鏟、木柄手榴彈,總之拿上了他們手邊能夠戰鬥的一切。
跟随着胡飙,這一個一天前、還隻是一個班長的家夥,努力地挺着胸膛、義無反顧地沖了出去。
哪怕他們其實都知道的一點:面對着數量驚人的對手,這樣的一次沖鋒之下,根本就是沒有任何勝利的希望……
需要說明一下的是,在錢小寶奮力吹響的沖鋒号下,不僅是一号陣地上最後的這點人沖了出去。
就連遠處的二号陣地,也是有着十幾個不成人形的志願軍戰士,也是在同一時間裏,從殘破不堪的陣地上沖了出來。
雖然對比起了一号陣地,那邊因爲地勢的原因,大兵們投入的進攻兵力少了很多。
但是在攻擊強度,還有戰争慘烈的程度上來看,那邊同樣是一點都不輸于這邊絲毫的半點。
能夠堅持到現在,那一邊的志願軍戰士們,他們同樣是承受和付出了難以相信的艱辛。
同時在響亮的沖鋒号之中,一直潛伏在了土坑之中的汪汪隊三人,也知道了現在就是胡彪交代之中,讓他們主動出擊的那一個信号。
在這一刻,仿佛憋了一年的三人,猛然地從土坑中沖了出來。
貓着腰,偷偷地開始行動,打算摸索出了這一片坦克和裝甲車,所形成的巨大廢墟。
沖鋒号響起了的十來秒之後,一發不知道從哪裏飛出來的子彈,直接擊中了錢小寶的腦門。
讓他嘴裏高亢的軍号聲,到了這一刻截然而止。
同時也代表着,随着最後的一個獨苗也是犧牲了,第338團偵察營一連全軍覆滅。
隻是就算沒有了耳邊的号聲,在靈魂中依然響起的沖鋒号下;其他人沖鋒的腳步,卻是根本沒有停下腳步。
哪怕他們也是知道。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的話,他們所在的連隊也是即将遭遇一連一般,那種全軍覆滅的相同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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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認,他們真是一群值得尊敬的對手,一群真正的軍人;在同樣的裝備之下,我們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
放下了手裏望遠鏡之後,想着之前在鏡頭中,看到這些如同從地獄中掙紮出來的東方男人們,在最後的時刻居然主動發起攻擊的場面。
大兵騎兵第5團,克隆伯茨上校的嘴裏感歎着。
同時,也是順手取下的自己的頭盔,用這樣的一個方式,來表達一下對于眼前這些對手的敬意。
他身邊的那些大兵參謀軍官、士官、以及一些技術兵種,護衛士兵們雖然沒有說話,同樣是取下了自己的頭盔,表達了一番自己的敬意。
因爲這樣的對手,确實是值得他們這麽做。
他們銘心自問,若是将自己放在這樣的地方,也許在數個小時之前,就會乖乖地放下武器投降了。
雖然他們無法理解,爲什麽這些人從來不肯投降。
在表達了心中敬意的同時,這些人如同克隆伯茨上校一般,有着一股說不出的輕松:
該死的,終于是要打通這一條道路了。
隻要消滅最後這一點對手,他們就能用工程器械緊急的疏通開公路,那麽他們又能繼續舒服地坐在了吉普車和汽車上,繼續的逃亡,直到徹底逃出這一個包圍圈。
然後,作爲整個大兵第九軍逃出生天的功臣,他們将會獲得巨大榮譽。
隻是很快之後,他們就發現自己想得太天真了。
因爲當那一種奇怪的樂器,才是停止了不過一分鍾的時間後,忽然間又是更多個這種樂器同時響徹了起來。
在這樣有着一股讓人心顫魔力的聲音中,衆多的身影從那一個地獄一般的陣地上,潮水一般地湧了出來。
數十、一百、還有更多。
他們在沖鋒的過程中,排出了三人一組的陣型,嘴裏發出了不明意味,但是讓人恐懼的吼聲,向着這邊殺了過來。
以上的一幕,讓在場大兵們記憶非常的深刻,以至于很多年之後。
甚至是在他們白發蒼蒼躺在病床上,人生進入了彌留之際的時候,都會忍不住不時地想起這一個場景。
他們其中的很多人經曆了此戰後,在人生後的幾十年裏,都是堅定的反*戰主義者。
當然,并不是這些家夥們,一戰之後就變得悲天憫人了起來;僅僅如同是一條打斷了脊梁的狗一般,被打疼、打怕了。
昨晚失眠,今天腦殼暈乎乎的,隻有這麽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