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在!”
聽到嬴政的召喚,趙高連忙弓着身子走到嬴政身邊,嬴政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問道:“都準備好了麽?”
趙高連忙答道:“回大王,昨日晌午就已經準備好了,總共兩個深坑,旁邊都有禁衛把守,大王随時都可以過去。”
“恩,辦的好!王大人,諸位大儒,這就随孤一起去看一出好戲吧。”
衆人不明就裏,又不好發問,隻好随着秦王的王駕一起向城外走去。一路上,白衫儒生被黑甲禁衛裹挾在了其中,兩種完全相反的顔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普通的秦國百姓趴在自家窗口向外望去,見到這陣勢,知道定有事情發生,好奇的民衆自發的跟在了隊伍後面,人是越來越多。
在鹹陽城外五裏左右的地方,這裏原本是一片草地,現在卻已經被掘出了兩個三四丈深的大坑,距離坑邊五十餘米的地方搭了一座木質高台,嬴政、王稽以及那幾名大儒便是在那台上。一隊隊的黑甲禁衛形成一道人牆,将那些儒生與普通百姓分隔開來,鋒利的矛尖一緻對外,讓那些尋常百姓不敢靠的過近,隻能遠遠眺望。
在那人牆的唯一入口處,一輛輛牛車正緩緩駛來,一卷卷的竹簡被胡亂的堆砌在上面,像是一座座無主的孤墳。遠遠望去,整個車隊連成了一條長龍,根本就望不到盡頭。
“這得拉過來多少竹簡啊!”
“就是,也不知道弄這些東西過來做什麽。”
“哎哎哎,你看,裏面站着的那個不是韓先生麽,他不在私塾好好教書,跑到這來幹什麽?”
“這你就不懂了,台子上的那個白胡子的,是他的老師......”
尋常百姓不知道這裏演的是哪一出,圍在這裏多是出于好奇,可是坐在台子上的這幾位大儒卻是嗅到了些不尋常。
“大王,不知道您将老朽的門生集中到台下,所爲何事呀。”
白胡子老頭是位宿儒,淵博的學識和豐富的人生閱曆讓他隐隐成爲這些儒生的首領,隻不過這老爺子讀書讀的有些愚鈍,好聽點說是耿直,難聽點就是屬倔驢的,仗着自己的資曆,頗有一種打着不走,趕着倒退的架勢。
“孔老先生,孤将你們的這些徒子徒孫集中到一起,也沒有什麽别的事,就是想讓你們當着他們的面,承認孤的血統,然後再親手将那些注滿歪理邪說的竹簡燒毀,這事就算是過去了,你們幾個老頭子羞辱孤的事,孤也既往不咎。王大人,你看孤的做法如何啊?”
王稽聽了這話一愣,這實際上已經是嬴政在變相的退讓了,但如果這些宿儒真的服了軟,承認了嬴政的王族身份,那對赢廣後續的計劃是相當不利的。
想到這兒,王稽開口說道:“大王聖明,但這血統之事關系到王族顔面,我想幾位大家也都有自己的想法,臣還是不便多說。”
旁邊的孔老先生接口道:“大王,血統一事關系到王族正統,此事萬萬不能馬虎,老朽幾人也是一片忠心,隻不過是想爲大王正名罷了,所以還請大王準允,不要爲難我等。”
這老爺子也是算的清楚,知道嬴政口風有些松動,想來也是顧忌儒生在中原地區的影響力,有恃無恐之下,話說的就硬氣了許多,可是他們這些儒生一向都是浮于表面,根本就沒有什麽具體的計劃,他們口口聲聲正名正名,實際上不過是爲他們儒生搏一個美名,而這個年輕的秦王,則成了他們的踏腳石。
“哦?那按孔老先生的意思,也是要那守陵的赢奢和叛出去的赢廣回來對峙一番了?且不說他們能不能代表我赢氏王族,但就這兩人的身份,就已經有了很大的問題,一個謀逆罪臣,一個叛臣,他們的話能證明什麽!”
孔老先生微微一笑,摸了摸胡子說道:“這就是大王的家事了,恕老朽無能爲力。”
這感情好,說的倒是夠了,不過他似乎忘了眼前人的身份,也忘了他徒子徒孫所處的環境,他眼前的這個孫子輩的年輕人是當今的秦王,而秦王的手中還有一把利刃,叫做軍隊。
“好嘛,又一個讓孤自己做主的。”
嬴政笑着掃了王稽一眼,自顧自地說道:“既然這樣,那孤就用自己的方法來解決!”
隻見嬴政忽然站起身子,原本滿是笑容的面孔一下子變得陰雲密布,那身居高位的氣勢猛地散發出來,讓在場的宿儒都是一愣,這個時候他們才想起就算利刃掌握在孩子手中,那也是能殺人的,隻不過他們反應的似乎有些遲了。
“将那些酸腐的儒生全部給我推到坑裏!那些雜七雜八的竹簡全都給我燒掉!全部!不留!”
嬴政聲嘶力竭的喊道,那帶着破音的聲音劃過空中,将滿場的人都震的一愣,以服從命令爲天職的軍人第一個反應過來,他們對着眼前的白衣儒生就是一腳,動作流利沒有絲毫的遲滞,對于他們來說,殺敵人和殺自己人都是一樣的。
那些一心隻讀聖賢書的儒生哪裏是那些軍士的對手,當第一個士兵出手的時候,原本還站成隊列的儒生仿佛平靜的油面滴入了水滴,瞬間就沸騰起來,他們有跪地求饒的,有奮起反抗的,還有抱着腦袋找活路的,他們一直挂在嘴邊的斯文禮儀,在死亡的面前變得毫無價值,這時候,隻要嬴政下令給他們一條活路,别說是個血統問題,就是嬴政說秦朝是他創立的,也一定會有一大片人跟在後面歌功頌德。
隻是,此刻的嬴政已經被怒火蒙蔽了雙眼,那些聲嘶力竭的慘叫聲,求饒聲,讓他有了一種變态的快感,掌控别人生命,大權在握的誘惑讓他忘記了後續可能會帶來的麻煩,現在,他隻想将眼前的這些白衣人盡數坑殺!
“大王!大王!不可啊,您不能這樣!這些都是人才啊,你這樣殺光他們,于國不利呀!大王,大王!我們不再多說,您得血統是最最高貴的!”
嬴政笑着呲了呲牙,那樣子像極了正在噬人的兇獸!
“現在才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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