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齊王調集附近的守備進行剿匪的同時,在秦國的鹹陽,齊美人懷胎十月終于到了生産的時辰。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齊美人腹中的孩子屬于莊襄王繼位以來,在秦宮内出生的第一個孩子,所以,在各方有意的推波助瀾下,這個尚未出生的孩子,就已經背負了不同的政治意義。
在齊美人的寝宮外,除了太醫和穩婆,以趙姬爲首的後宮諸女也是盡數到場,聽着産房内齊美人那撕心裂肺的慘叫,那些沒生産過的後宮女子一個個吓得都是面色慘白,雙手擰着的衣角都快被攥成麻花了。
“齊姐姐怎麽還沒生出來,這都快一個時辰了,再這麽下去,痛也痛死了”
一名從燕國送來的年輕美人怯生生地說道:“聽說宮内年年都有難産而死的妃子,也不知道這話是不是真的。”
“禁聲”
趙姬威嚴地掃了那美人一眼,聲音冰冷的說道:“以後不準在宮内談及這些無稽之談,對聽到了沒有”
“是。”
軟軟糯糯的聲音響成一片,其實也對,既然事不關己,自然明哲保身,想要在這宮内活的長久,這基本的眼力見還是得有的。
在這寝宮的連廊外,一隊執勤的禁衛将這裏圍的嚴嚴實實,赢闊在早晨的時候就接到了上命,由于齊美人産子,王後要親自過來等候,爲了保證王後的安全,赢闊親自帶着自己的麾下,接手了齊美人寝宮的防禦。
聽着隔壁傳來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赢闊的心,跳的更快了,他很想告訴趙姬,自己就在他的身旁,隻要她一伸手,就可以夠得到,可是,寝殿内的人實在太多,自己一個副統領親自在這裏輪值,本身就已經很奇怪了,隻要自己再露出一絲的馬腳,那牽連的就不是一個人,兩個人那麽簡單了。
赢闊隻能那麽直直的站着,用耳朵仔細聆聽着産房内的動靜。
太陽漸漸收斂了它的餘晖,侍女、太監将燭火一一點燃,不多時,大殿内就變得燈火通明,齊美人斷斷續續的叫喊聲還在持續,隻不過氣力上的損失卻不能及時彌補,所以她的聲音越來越弱,越來越弱,到了最後幾乎不可聞。
“加油加油啊,你一定能夠挺住的”
赢闊一隻手扶着長戈,另一隻手卻背在身後,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手心上汗膩膩的,隻是此時他早已顧不上這些,他已經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齊美人的寝宮之中。
等待還是漫長的等待
就在赢闊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内心,想要找個理由進去一趟的時候,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将所有的擔憂都擊得粉碎。
“啓禀王後齊美人生了個王子,現在母子平安”
穩婆的聲音帶着一股子喜悅,不爲别的,就因爲秦王添丁乃是大事,而齊美人肚子争氣生了個大胖小子,像這樣的情況,宮裏面給的賞錢往往都是豐厚得很。
“好好好”
趙姬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臉上更是挂滿了喜色,看那樣子似乎比自己生了王子還要高興。
“來人速速給大王報喜,另外去請大王賜名”
“喏”
赢闊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樣,汗水滴滴答答的順着铠甲縫隙不停跌落,竟然把他腳下的地面都陰濕了一大片。
旁邊一同值守的禁衛見狀,有點擔心的說道:“赢副統領,卑職見您身子不太舒服,要不這裏先交給我,你先回去歇着吧。”
“不,不急,我沒事。”
赢闊并沒有先走,而是繼續在那裏等待,因爲他想知道莊襄王的态度。
不過,等到最後,莊襄王也沒有露面,而是讓趙高倒是帶來了莊襄王的王命。除了那些固定的封賞,莊襄王還給自己的二兒子起了名字成蛟。隻是他并不知道,從他繼位到現在,他并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屬于他自己的兒子,秦國王室的血脈傳承已經到了極度危險的邊緣。
赢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的住地,一想到自己有了一個兒子,赢闊的心中就充滿了喜悅,可是又一想,雖然自己是他名義上的父親,可是自己卻說也不能說,做也不能做,也許自己就隻能守着這個秘密過一輩子,一種不甘的情緒在心底慢慢滋生,它就像是一條毒蛇,在不知不覺間就改變了赢闊的思想。
“自己不能這麽混下去了,齊美人需要我,兒子也需要我,我不想默默地沉寂于幕後,我要改變這樣的生活”
赢闊用手指敲着桌子,第一次開始認真考慮以後的出路,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又一個絲帕被悄悄地送到了他的案頭。
當雨季再次降臨到鹹陽的時候,充沛的雨水徹底洗去了城内炎熱的浮躁,赢闊緊了緊腰間的絲帶,大步走到了禁衛休息的校場,在寬闊的校場中央,一隊隊的禁衛靜靜地矗立在那,他們在耐心的等待着自己統領的到來。
赢闊望着前面的方陣滿意地點點頭,這些人都是自己的嫡系,忠誠度肯定是沒有問題的,至于今天自己能否成功,第一要看天保佑,這第二可就要看他們的了。
“出發去寝宮換防”
與此同時,剛處理完國事的莊襄王在趙高的陪同下,回到了寝宮,說來奇怪,莊襄王覺得最近自己身子已經大好,不但吃的東西多了,精神頭也非常好,按理說自己應該胖一些才是,可是實際情況卻是自己不但沒胖,反而迅速的瘦了下去,原本合身的朝服,現在穿上之後總感覺晃晃蕩蕩的。
“小高啊,前面的那個人是誰啊”莊襄王眯眯眼睛,有些不确定的問道。
“回禀大王,是王後又給您送補湯來了。”
“哦既然來了,就别在外面候着了,讓王後進來吧。”
趙高忽然頓了頓,在莊襄王的旁邊小聲說道:“王後後面的那個人,好像是呂不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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