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長長的牛角号聲劃破了曠野的平靜,幾隻剛剛露頭的豚鼠,好奇的将目光投向了遠方,卻見到漫天蔽日的旌旗随風鼓動,就仿佛是一隻隻張牙舞爪的怪獸,隻有吞噬血肉才能暫時安撫它們那暴躁的情緒
當先一面白字大旗迎風招展,周圍則是各部的軍旗,而後秦的軍隊并沒有出現,連帶着也缺了月氏的騎兵。不過,這并不要緊,秦隊經過一冬的調整已經增加到了四十萬人,雖然強攻邯鄲難度很大,但也不是沒有可能,隻不過白起并沒有強攻的打算,他有更好的辦法。
“傳我将令,除卻必要防守軍隊不動,其餘人等圍着邯鄲安營紮寨,築起土牆,告訴他們弄得結實點,我們這幾年都要住在這兒了”
“啊”
副将聽了一驚,心道自家主将這是怎麽了,大軍剛到,士氣正旺,按理說應該攻上幾場才是,像這種一場都不打就直接下寨圍困的戰術,還是頭一回用。
見到副将一臉疑惑又不敢細問的樣子,心情不錯的白起便順口解釋了兩句:“呵呵,看不懂對面的李牧肯定懂,而且看的相當透徹。他知道我來,肯定準備好了大餐等着我,隻要我敢攻城,定然會要吃虧,既然如此,我還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幹嘛,反正一時半會攻不下來,索性困着就好其實我倒是挺希望他出城一戰的”
“将軍,您的意思是他們不會出來”
“當然,看看你面前的城牆吧,換作你,你會舍棄這麽好的防守要塞出來和敵人野戰麽好了,趕緊去安排吧,讓士兵們做好一場持久戰的準備”
在邯鄲城高高的城頭上,李牧同樣在打量着秦軍的營帳,與以往不同,這次來的秦軍根本就沒有進攻的意思,甚至連試探一下的打算都沒有,他們一到達,就開始掘土築牆,大肆立寨,擺出了一副長期圍困的架勢。
“白起不愧是秦國名将,一來就抓住了我的軟肋啊”
李牧長歎一聲,雖然臉上沒什麽表情,但從他的口氣中,衆人還是聽出了深深地無奈,這讓跟随了李牧多年的副将感到十分意外,因爲在過去大大小小的戰鬥中,比這困難艱險的場面多了去了,可是從來都沒有聽大将軍如此長歎
“将軍末将不才,願領一軍出陣,破了秦軍土牆滅了秦人的銳氣”
副将彌橫大聲說道,身上的銅片是嘩啦啦直響。
“呵呵”李牧搖搖頭,用手做了個下壓的姿勢,示意彌橫稍安勿躁。
“看到最先擋住我們視線的圍帳了麽,我們大膽假設下,如果裏面都是伏兵,我們貿然出城會是什麽結果”
衆将靠在城頭,伸直了脖子向下望,乍一看那些帷帳冬一頭,西一頭的并沒有什麽出奇的地方,可是仔細一瞧,衆人就感覺心底一下子冒出來一股涼氣,因爲他們發現,無論他們攻擊哪裏,帷帳後面的伏兵都能快速出擊,并在局部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
“這”
衆将面面相觑,剛才要是頭腦一熱真的沖了出去,估計活着回來的希望都不大,要知道,外面可是四十萬大軍,平均一面都有十萬人,門洞隻有那麽大,沖去的人馬數量有限,一旦對方反應過來,呼啦啦呼上來一片,那真是想走都走不了。
“将軍,那那現在怎麽辦”
李牧手下副将、偏将十幾人,現在都有點傻眼了,本來憋足了力氣,準備和秦軍好好的大戰一場,可是結果卻是,秦軍不想攻,趙軍不能攻,雙方除了各自加強自身防務之外,竟然沒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僵持,還是僵持,自從白起将邯鄲城圍住之後,每日的任務就是大模大樣的在城下的空場上練兵,而在營地的後方,源源不斷的糧草被一車一車的送進了大營,最後又被堆成了一座一座的小山。山頂上,一個寫着糧字的大旗就那麽裸的插在那,仿佛是一名絕色的裸女對着城内的趙軍賣弄風姿。别說,城内的趙軍當時還真有出來點上把火的沖動,不過這個苗頭剛剛露出來,就被李牧給扼殺了。
“你們的命比那些糧食金貴多了,再說,就算燒了糧又能怎麽樣,秦國用了一個冬天把上黨郡改造成了糧草中樞,從那裏運糧過來,多說也就兩日,除非我們能夠奇襲了上黨,否則燒了那些糧食,秦人還是能很快補足的。而且這麽明顯的漏洞,白起真以爲我是傻子麽”
兩月之後,趙、齊邊境傳來消息,趙軍不敵齊軍猛攻,已經被攻破了防線,齊軍長驅直入,橫掃了十餘座城池,如今已經集結優勢兵力,向邯鄲進發與此同時,後秦軍隊終于派出了一支部隊,隻不過後秦有名的将領都沒有出現,此次統兵的乃是一名年輕的将領安平聖。
席卷中原的亂局再次形成了風暴之勢,越演越烈,而處在風眼之中的邯鄲,卻陷入了一片短暫的平靜,用不了多久,這種平靜就會被打破,中原各國會圍繞着邯鄲這個觸發點而展開激烈的厮殺
不過,這一切離秦國的王都鹹陽都有些遠,鹹陽的百姓并沒有遭受到戰火的襲擾,還是該種地的種地,該經商的經商,日子過得如同湖裏的水,波瀾不驚。在戒備森嚴的王城内,禁衛副統領赢闊下了值,本想約上幾名袍澤一起出去小喝幾杯,可是才沒走出多遠,就見到一位身穿雜役服飾的小太監急急地走了過來。
“赢将軍,赢将軍請留步”
赢闊先是左右瞧了瞧,見沒有其他人,便有些奇怪的停了下來,不解的問道:“這位公公可是喊我”
“恩。”小太監笑着擦了擦汗,将一塊娟帕遞給了赢闊。
“赢将軍,這是我家主人送給您的,請您妥善保管,告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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