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我們應該将所有的士兵都調集回來,戍衛王都,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一旦邯鄲完了,我們趙國可就真的再無希望了啊還請大王三思啊”
趙穆這次是真的怕了,雖然李牧的回歸給整座邯鄲城都帶來了無與倫比的信心,可是身處高位的趙穆還是知道了許多不爲人知的消息,其中的一條就是李牧将大王的長孫趙偃偷偷送到了楚國,這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說明李牧對這一戰的前景并不樂觀。
“李牧,說說你的看法。”
惠文王并沒有接趙穆的話茬,而是反問李牧,因爲有些話,從李牧這個職業軍人的口中說出來更好。
李牧一震衣袖,大步出列道:“回大王,臣以爲,各地的駐軍不宜調回”
“李牧,你别危言聳聽置大王安危于不顧”
趙穆一聽這話就急了,忍不住跳出來打斷道:“你想沒想過,萬一失守,大王該如何是好”其實趙穆的話裏還有另外一層意思,老子的家當全都在這邯鄲城内,萬一失守,老子這麽多年背負罵名辛辛苦苦搜刮的财富,就都便宜了秦人了到了那時候,老子該如何是好
被趙穆打斷,李牧倒也不急,等到趙穆聒噪完畢,李牧才不緊不慢的說道:“不能将駐軍調回的原因有三,其一,邊境的駐軍不能再動,燕、齊兩國已經正式對我宣戰,如果我們不戰而走,這兩國不但能夠得到我國的大片土地,而且還會與秦國會戰與邯鄲城下,到時候,算上後秦軍隊,我們面對的将是四國的聯軍另外,由于我将匈奴邊境處的駐軍帶回,匈奴已長驅直入,和王翦的秦軍已經在太原對峙,暫時,倒是不會對我們造成影響。”
“這第二嘛,我需要有足夠的軍隊在外圍牽制秦軍,隻有這樣,秦軍才能有所顧忌,無法盡全力攻城,如果将兵力都集中到了城内,沒有人能夠威脅到秦軍糧道,那麽秦人完全可以不發動進攻,活活的困死我們。”
“而這也是我要說的第三點,城内糧草看似很多,不過也就夠全城食用三年,我已經命人在城内平整土地,希望能夠種植出一些糧食,可是就算是如此,也不過是多延長一年,四年,已經是邯鄲城困守的極限如今的兵力自保已是綽綽有餘,如果将各地兵馬調回,我們的存糧最多隻夠吃一年糧盡之日,就是城破之時”
如果換了别人,他們還能用危言聳聽來反駁反駁,可是這話出自李牧之口,就不得不讓他們慎重對待,因爲他們知道,李牧從來不說沒有把握的話,他的威信是一刀一槍硬生生拼出來的,他說能堅守四年,就絕不會少了一天
朝中衆臣的臉色頓時變得五花八門,能站在朝堂内的就沒有傻子,李牧的話裏意思大家都聽得明白,那就是沒有援兵,沒有補給,整個趙國的國運就賭在了這最後一戰上,隻是,真的是所有人都願意爲了這個王朝殉葬麽
“家裏值錢東西都整理好了麽”
巨鹿侯府,趙穆瘋狂的對着府中的下人咆哮,那模樣像極了擇人而噬的猛獸。下人們戰戰兢兢地躲在一旁,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家侯爺,不清楚爲什麽侯爺剛一下朝就發如此大的脾氣。
“不行不行我不能待在這裏等死,我得想辦法離開這裏,楚國、齊國、燕國無論哪裏隻要能讓我離開就好”
趙穆一屁股坐在了軟榻上,低着頭,雙臂卡在自己的膝蓋上,大腦不停地快速
旋轉。他頭一次痛恨自己侯爺的身份,因爲無論在哪,他都是所有人眼中的焦點,想要悄無聲息的離開,那根本就是不可能
怎麽辦怎麽辦趙穆終于将自己陷入了無盡的矛盾之中
而就在這個時候,退朝之後的惠文王坐在書房的暖榻上,而在他對面不遠的地方,同樣跪坐着一人,隻見此人長眉細髯,威風凜凜,赫然就是剛才在朝堂上揚言死守的李牧。
“大王,臣已經與齊國的使臣秘密接觸過了,齊王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所以他願意和我們同盟圍殲秦軍,不過他們也是有目的的,他們要與其接壤的十五座城池”
“什麽”
惠文王一瞪眼,忍不住破口罵道:“那厮最開始不是要十城麽現在怎麽變成了十五城齊王的嘴是破盆麽說變就變”
“大王息怒。”
李牧苦笑着說道:“齊人是看出了我們的困境,他就是抓住這一點,坐地起價,我們又能如何況且我們确實需要齊人的幫助,如果能夠擊敗秦軍,失去的土地還有希望拿回來,如果我們戰敗了,命都沒了,要土地還有什麽用”
“唉孤又何嘗不知”
惠文王長歎了一口氣,有些不甘的說道:“孤隻是不願意這麽便宜了那些齊狗罷了。好了,大将軍,你可有什麽破敵良策這裏沒有那麽多閑人,你可得把真實想法和孤說說,要不孤是寝食難安啊”
對面的李牧微微躬身,朗聲說道:“大王放心,隻要如果能做到這些,破秦易如反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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