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軍的戰力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強悍,依照早晨的攻擊強度,晌午過後,便可以徹底占據城牆,在反複确認過沒有埋伏之後,安平聖将手上最後一支隊伍投了上去,可就在這個時候守城的趙兵忽然發起了絕命的反擊,那種同歸于盡的打法一下子破壞了後秦士兵的攻擊節奏,生生的将防線又壓了回來,如果不是恰巧投入了援兵,先期攻上城池的士兵說不定已經被殺退了。
“将軍!”
一身血污的王平滿頭大汗的趕了過來,草草的抱拳行禮之後,王平急急地說道:“已經查看清楚了,城内并沒有趙軍的伏兵,據最後抓住的那些個俘虜說,他們的郡守早早就棄城逃跑了。”
“棄城?”
安平聖下意識的摸了摸下巴上的硬胡茬,有些疑惑地問道:“既然要棄城逃跑,那怎麽還發動對我們的反擊,難道那個郡守不知道跑的越早,逃生的希望越高麽?”
就見王平面色古怪的說道:“聽那些俘虜講,他們的郡守是個大胖子,而且還是個十足的草包,本來這裏的郡尉要帶着親衛護送他離開,可是也不知道這胖子是怎麽想的,逼着那些個親衛上了戰場,等雙方殺了個兩敗俱傷的時候,他才悄悄溜走。末将隻是奇怪,他難道不知道有親衛保護,逃跑的時候才能更加安全麽?”
“也許他認爲目标越小跑的越快吧,聰明人的世界咱們不懂。”安平聖搖搖頭,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話鋒一轉,問道:“白起的秦軍到達什麽位置了?”
王平面色一肅,朗聲說道:“據最新的情報,他們已經過了河東,向着上黨郡進發了,如果按照他們現在的速度,應該會比我們早到。”
“好,命令士兵立刻休整,待後軍進駐後,立刻出發!”
“喏!”
鹹陽,秦王宮外,趙高雙手捧着一卷竹簡急匆匆地跑進了議政殿後面的偏房。
“大王,大王,最新的軍報送到!”
莊襄王正斜靠着軟塌不停的錘着自己的腰,當初自己被毒箭所傷,雖然後來已經壓制住了,但這毒到底還沒有徹底清除,隻要自己一動怒,肝肺處就會隐隐作痛,可是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這腰也跟着添亂,莫不是選了幾個美人之後有些縱欲過度?可這也怨不得自己啊,還不是母後一個勁催促,想要多子多福,還有那個王後,天天煲湯讓自己進補,也不知道那湯裏都放了些什麽,一到晚上自己就感覺浴火難當,精力充沛的眼睛都綠了,這些人可真是......唉。
莊襄王長歎口氣,對着外面喊道:“小高,把軍報送進來吧。”
聽到莊襄王的聲音,趙高這才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房門,午後的陽光順着敞開的門洞灑了進來,将莊襄王有些發白的臉染成了一片金色。
莊襄王眯了眯眼睛,身子慢慢地靠到後面的軟塌上,悠悠地說道:“你直接打開看吧,說說我大秦兒郎又拿下了那些地方。”
“是。”
趙高連忙将手中的竹簡拆開,一目十行的掃了一遍,臉上的喜色是越來越濃,看到最後竟然都笑出了聲!
“恭喜大王!賀喜大王!戰事的發展同大王所料絲毫不差,王翦不負衆望,已經牢牢擋住了李牧的大軍,白起将軍與後秦軍隊會師上黨郡,目前已經在長平紮下營帳,趙軍主将趙括并未死守郡城,而是率兵出來與我軍對峙,雙方接戰數次......各有勝負。”
說完,趙高偷眼看向莊襄王,想要從他的表情中揣摩出些什麽,可是這大勝的軍報竟然也沒讓莊襄王露出絲毫喜悅的表情。
不過也是,任誰對早就知道的結果反複聽上兩次也不會有什麽大的情緒波動,早在軍報送到之前,呂不韋掌控的暗諜早就把相關的情報送到了自己的案上,甚至連下一步應對的計劃都制定好了,真沒想到,呂不韋一介商賈竟然有如此大才,常此下去倒是可以放些權利給他。
“好了,孤知道了,你去把範相和王龁将軍請來!”
“是。”
趙高關上了房門,轉身走到前殿,穿過廣場上的回廊,卻見一席白衫的呂不韋走了過來,趙高知道呂不韋的身份,急忙讓到一旁行禮,那呂不韋也不倨傲,微笑着回禮道:“不韋今日多次入宮,倒也沒見到公公,今兒個倒是巧了,下了值之後,不知道公公是否有時間到聚湘樓一聚?”
趙高連忙笑着答道:“呂大人相請,雜家怎能不去,今夜定當準時赴約。怎麽,大人又去教太子讀書?”
呂不韋點點頭,對着王殿的方向拱了拱手道:“難得王後器重,讓太子拜不韋爲師,不韋怎敢不盡心竭力。自然是早早就到了。”
兩人又說了些閑話,趙高有王命在身,不能太過耽擱,便率先結束了話頭,快步離去,而呂不韋則轉過偏殿,走到了太子讀書的文閣。
這文閣原本是個向陽的小書房,裏面的架子上密密麻麻的擺滿了一卷卷的竹簡,三歲多的嬴政正撅着屁股酣睡,口水順着他那胖嘟嘟的小嘴流出,在桌子上添了一朵變了樣的荷花。旁邊的宮娥見呂不韋進來連忙躬身施禮,卻被呂不韋輕輕制止,揮手讓這些侍女下去,呂不韋望着嬴政的目光中露出了陣陣的慈祥。
“他都已經睡了一會兒了。”身後傳來趙姬的聲音,呂不韋轉過身剛要施禮,就見趙姬揮手打斷了他,“這裏沒有外人,就别來那一套了,你也是的,政兒才三歲多,你就讓他讀書,他怎麽能讀的懂!”
“讀書不過是個幌子,如果不是這樣,我怎麽能進宮見到我的小美人呢!”呂不韋笑道,伸手就将趙姬拽入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