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抱。”
不到兩歲的小赢羽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上前一把抱住赢廣的大腿,把赢廣從沉思中拉了出來。
笑着将兒子抱在懷裏,赢廣用自己的胡茬在兒子的臉上輕輕的蹭來蹭去,逗得赢羽咯咯咯笑個不停。
墨印走到赢廣身邊,用手揉了揉兒子那柔軟的頭發,轉過臉問道:“怎麽,還在想你的妘淑公主那?人都走了好久了,怎麽還天天這樣魂不守舍的!”
哎呦,怎麽這麽大的酸味呢!
赢廣苦笑道:“現在哪有心思想這些,我隻是想不出,替子楚出主意的人到底是誰,别人看不出這裏的弊端,但我想範睢絕對能看得出,可是連他也沒有出聲反對,難道說那幕後之人真有那麽大的能量,連秦國丞相都能夠影響?”
“不是已經讓王稽加大力度查了麽,隻要那幕後之人繼續出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抓住他的尾巴!”
墨印在一旁勸慰道:“況且出兵對我們來說,還是大有裨益的,有大秦做爲我們的後盾,我們便可以借此機會大肆擴張,在最短的時間内發展壯大。等秦滅六國之後,我們兩國之間的和睦關系怕是也要到了盡頭,二選一,要麽歸順,要麽一戰。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也許等到了那天,我們有一戰之力也說不定呢。”
“怕是等不到那天,子楚就會對我們動手了吧,就算他想把我們留在最後,他背後指使之人也不會容許,他會在我們發展壯大之前,将我們扼殺。”
赢廣苦笑着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們既要依靠秦國,又要防備秦國,最重要的是隐藏自己的實力,對了,吳哲那小子商路弄的怎麽樣了?”
墨印撇了撇嘴,說道:“沒有什麽太大的起色,關鍵是不韋的網絡鋪的太開,使用呂氏的關系不但十分便利,成本也低,所以吳哲雖然開辟了一些新路子,但還是沒什麽起色,總的來說效果不大。”
“這不韋也是的,在鹹陽已經被莊襄王重用,怎麽還抓着這些小買賣不放!他現在是鹹陽城内數一數二的人物,聽說城内最大的聚湘樓就是他的産業,那裏可是有錢也不一定能進去的高貴場所,出入者不但得有錢,更重要的得有身份,就憑着一份産業,日入鬥金都是少說,不過,他現在也算是振興呂氏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這聚湘樓明面上的确是呂不韋的産業,不過這背地裏,真正的老闆卻是另有其人。
在聚湘樓頂層的豪華套間内,主位之上高高的坐着一人,而呂不韋這個名義上的老闆卻陪坐在下首,下面的舞池内空空蕩蕩,周圍甚至連一個服侍的人都沒有,顯得十分冷清。
“我說不韋啊,此處隻有你我,那些虛禮不用也罷,你就别擺着一副臣子的嘴臉了,還是按照以前的樣子來就好!”
子楚十分放松的坐在軟塌上,見呂不韋還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便忍不住開口笑道。
不過說歸說,呂不韋可不會真的放松下來,該有的禮節一樣不缺,畢竟子楚以前是質子,現在是大王,身份不同,自己的态度自然也就不一樣。
“啓禀大王,最近安内侯在祖地并不安分,他屢次想請魏大人出山助他,隻是魏大人并未答應,而是離開故地,外出遊玩去了。”
聽了呂不韋的訴說,子楚忍不住冷冷一笑,自己的這個弟弟還真是爛泥扶不上牆,他先前不但不聽魏冉的話,還利用魏冉的名頭狠狠坑了他一下,自己的這個舅舅能保住性命就已經是格外開恩了,如今這小五竟然還想請他出山,魏冉要是這點事情都辨别不清,就白白在大秦朝堂上混了幾十年了。
“恩,不韋,你做的很不錯,這聚湘樓不但斂财,而且收集情報也十分便捷,我想,你還是不要入朝爲官了,官場事情繁雜,你一個人精力有限,怕是也忙不過來,你就好好的替我斂财,搜集情報,把這私底下的營生經營起來,你這位置可比那些明面上的官要強多了,而且你有我這個最大的靠山,官面上的事也好打點,這樣一來,你入不入朝也就不重要了,你以爲呢?”
話說到這兒,子楚用眼睛的餘光掃了呂不韋一眼,隻見呂不韋眼觀鼻,鼻觀心,并未流露出絲毫的不滿之情,甚至連面部表情都沒有絲毫波動,就好像是......帶了面具一樣。
“臣無異議,大王怎麽安排,臣怎麽做就是。”
聽了呂不韋的話,子楚滿意的點點頭,随着身份的變化,子楚對呂不韋的态度也悄悄發生了改變,也許他自己并未察覺,隻是單純的認爲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現在自己是大秦的君王,雖然以前受過呂不韋的庇護,但該還的也都還的差不多了,如今自己手頭缺乏可用之人,如果不是呂不韋的商賈身份實在難以入朝爲官,那他倒是個不錯的人選,隻是考慮到那些士族舊臣......讓他徹底做一個商人,也算是對他的一種保護吧。
可是呂不韋是一個甘于隐沒在幕後的人麽,辛辛苦苦運作了一年,等到了收成的時候卻沒有自己什麽事,這讓呂不韋如何能夠接受!送走子楚之後,呂不韋站直了身子,在空蕩蕩的套間内拍了拍手,隻見一道人影閃過,佝偻着身子的老呂叔出現在了呂不韋的面前。
“老奴見過家主!”
呂不韋皺了皺眉,低聲說道:“老呂叔,我不是說過多次,僅有我們兩人的時候,不用叫什麽家主。對了,我讓你給趙姬送的東西送進去了麽?”
“已經送進去了,不過老奴見趙姬的模樣似乎有些猶豫......”
“沒事,不用理她,她是個明白人,如今她能依靠的人隻有我和政兒,該怎麽做,她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