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自家哨騎好不容易抓到了王龁的尾巴,爲了不打草驚蛇,哨騎分作兩撥,一撥遙遙的尾随,另一撥則回營報信。得到消息的趙剛大喜過望,想都沒想就命令全軍出擊,氣勢洶洶的要爆了王龁的菊花。隻不過這一追就是一天,趙剛軍隊沿着哨騎留下的記号向前突進,卻連個鬼影都沒有追上,不止如此,自家的哨騎也像憑空蒸發了一般,再也沒了音信。
精疲力盡的趙剛隻得安下營寨,讓兵士們休息,尤其是那些奔波了一天的戰馬,更是集中到了一處由專人照料。按部就班的擺了拒馬,又安排好了巡哨,吃過飯食的趙國騎兵回到營帳,沒過多久便進入了夢鄉。
睡夢中,趙剛夢見自己沖散了王龁的軍隊,提着戰刀正在瘋狂的砍殺敗兵,忽然耳邊傳來一陣凄厲的喊殺聲,那聲音是如此真實,讓趙剛有了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将軍将軍不好了秦國人殺過來了”
迷迷糊糊的趙剛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耳邊的喊殺聲更加清晰,讓他忽然明白自己不是在做夢,而是真的有人襲營
“放屁老子在營外密密麻麻擺了三排拒馬,秦人除了騎兵就是戰車,他們怎麽可能沖的進來”
趙剛一把揪住報信小校的脖子,惡狠狠的問道。
那小校氣息不暢一下子憋的滿臉通紅,吃力的用手指了指外面,吭哧吭哧地說道:“步卒,來的都是步卒”
“什麽”
趙剛一拍腦門,知道自己想當然了,王龁這個老狐狸根本就沒走遠,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視線之中,見自己專門布下防備騎兵的營寨。他竟然讓騎兵下馬步戰,有心算無心,趙剛戰敗已成定局。
待得天色大亮,占足了便宜的秦人吃幹抹淨。拍拍屁股揚長而去,隻留下衣衫褴褛的趙人委屈的坐在冒着青煙的營寨内,滿面凄涼。
再看異人一行,他們風餐露宿,小心翼翼地向着秦地出發。隻是越靠近邊境,關卡搜檢的力度也越強,趙穆的人應該已經發現走錯了路,說不定此刻已經在後面追殺而來。
在後葛村的一間荒廢的小院内,阿三輕巧的翻過牆頭,幾下便掠到了房内,剛一站定就覺得暗風襲來,阿三閃身躲過,小聲說道:“是我”
異人猛地收住手中的木棍,待分辨清了來人。這才長長的出了口氣,緊張地問道:“阿三,外面現在是什麽情形,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出發”
阿三面色陰沉的搖了搖頭,慢慢地說道:“情況很不好,關卡處有趙兵拿着圖影尋人,根本就無法通過,我的人已經去聯系王龁将軍,隻能希望他能盡快的趕到這裏吧......”
“唉......”
夏姬長長地歎了口氣,擡手将兒子、媳婦喚到了身邊。
“此行可謂一波三折。如今陷在這小村莊,已是無路可走,在此坐等救援無異于将生死賦予他人之手,吾不取也。吾孫兒出生至今尚未取名。今日吾便逾越一回,單取一個政字,隻希望他能有朝一日掌政與懷,榮登王位阿三,你過來”
阿三大步走到夏姬身邊,躬身施禮。
“阿三。我知道,以你的實力想要離開這裏易如反掌,如今之所以滞留于此,不過是受了我們三人的拖累,現在情形危急,我們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萬一我們被趙兵搜到,請你第一時間帶着政兒離開此地,務必将他送往秦國入秦之後萬萬不得張揚,更不要直接送到秦王宮,那裏并不安全,你隻要偷偷的前往呂氏商鋪,找到呂不韋,再将這孩子交給他”
聽了夫人的話,本來已經絕望的趙姬忽然恢複了神采,别人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可是她卻是最清楚的,如果說這世界上誰能給自己的兒子提供最大的保護,那無疑就是呂不韋因爲他才是這孩子的親生父親
想到這兒,趙姬望着阿三的目光也變得殷切起來,生怕他有所顧慮開口拒絕。
“夫人放心,一旦事不可違,在下定當将小公子送到呂相公手中”
“呼。”屋内衆人都長長的出了口氣,有了這條退路,政兒定然可保無虞,放下了心事,屋内沉重的氣氛也變得輕松了許多。
可就在這個時候,趙穆派出的搜捕隊在繞了一個大圈之後,終于找到了正确的方向,他們将沿途的村落盡數搜索,甚至連山上的孤村都沒有放過,他們知道在離王龁的活動區域越近的地方,抓到目标的可能性就越大,而前方的後葛村,則是他們搜查的重點。
“駕駕”
馬蹄聲聲,打破了村子中的甯靜,一隊隊兇神惡煞般的趙兵将村中的百姓都驅趕出來,集中到了村中的空場。趙兵中打頭的一人倒還是個熟人,正是當初被綁架了的巨鹿侯府管家趙康,隻不過此時的他兩頰青腫,紅彤彤的指印印在臉上,這麽多天竟然還能清晰可見,也不知他被暴怒的趙穆狂抽了多少下。
“裏正去看看,你們村裏的人都到齊了嗎”
“哎,哎”
頭發花白的裏正聽了趙康那陰測測的話,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連忙在孫兒的攙扶下,顫顫悠悠的站在高台上,眯縫着眼挨個點着名字。
幾名趙兵拿着圖影在人群中穿梭,凡是年齡相仿的青壯都沒有逃脫過他們的眼睛,隻是這小半天下來,衆人除了在臉上增加二兩油泥,還是一無所獲。
“人全都在這裏了麽”
“回大人,後葛村三百四十五口,全都在此處了,并無缺少,大人,大人,你這是要做什麽”
老裏正剛剛說完,卻見趙康把手一揮,除了看守百姓的士兵之外,其餘人猛地沖進了百姓的家中是又翻又砸。
“做什麽看看你們有沒有窩藏犯人給我搜”
打砸的聲音越來越近,而在村邊的那棟荒屋内,卻是死一般的寂靜。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