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而複始的巡邏總會使人懈怠,打頭的隊正正盤算着走完這最後一圈,大家夥便可以回營好好休息,不想在那濃濃的夜色之中,忽然沖出來一輛馬車,那趕車的車夫不時的甩着鞭子,不但對迎面而來的巡邏隊視而不見,甚至沒有一絲停下來接受檢查的意思。
對于這種沒有任何标識還敢在夜裏肆無忌憚橫沖直撞的馬車,其背景往往都大的吓人,根本就不是他一個小小隊正能夠得罪的起的。所以那隊正非但沒有讓人攔截,反而還約束隊伍躲到了路邊,讓開正路好方便馬車經過。
一隻手順着車窗伸了出來,手裏攥着一塊腰牌遙遙的對着巡邏隊晃了晃,那隊正眼尖,一看那腰牌的形狀便知道了車中之人的身份,當即拱手行禮,任由那馬車揚長而去。
待那馬車經過,巡邏隊這才回到道路當中,一名年輕的士兵悄悄問道:“隊正,剛才那是什麽人啊。”
“什麽人你隻要知道,能有那種腰牌的全都是權勢滔天的權貴就行了,以後看見那樣的人,能躲多遠,躲多遠,在他們眼中面子比人命更重要。”
馬車内,趙康顫顫巍巍的将腰牌從窗口處收了回來,可憐兮兮的望着異人,也許是以前欺負的狠了,異人對這個侯府管家下手是極重,兩記老拳讓趙康記憶深刻,現在望着異人的眼神都滿是恐懼。不怕不行啊,刀還在脖子上架着呢。
就這樣,馬車飛快的向前行進,在車廂内。最後方坐着的是夏姬婆媳,而那小小的嬰孩正在母親的懷中安睡,異人用匕首架着趙康的脖子靠在車廂的前方,外面駕車的則是阿三。馬車拐過街角。便已經可以看到那高高聳立的城樓。
隻不過這深夜出城,必要的檢查是不能少的,城門值守也不像城内的那些巡邏隊,對那些達官顯貴睜一眼閉一眼也就那麽過去了,因爲夜間城門的每次開啓都必須記錄在案。如果沒有足夠的理由說明原因便擅自開門,城防将軍便可以立刻砍了城門值守官的腦袋,再定他一個玩忽職守之罪。
所以當馬車緩緩減速的時候,兩隊全副武裝的守衛已經點着火把一字排開,爲首的值守官扶着腰刀站在道路的正中,冷冷地盯着這輛沒有任何标識的馬車。
“來者止步”
聽到值守官的呼喝,阿三慢慢收緊缰繩,車速減緩,終于在離值守官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車窗處的竹簾掀起,打裏面露出了一張陰晴不定的臉。緊接着一個不甘的聲音說道:“巨鹿侯府出城辦事,爾等速速讓開”
“呦,原來是趙管家”那城門值守也是個伶俐人,剛一聽到聲音,就已知曉車内之人的身份,再接着火把的微光快速打量了一眼車窗,便更加确認了趙康的身份。
“管家大人恕罪,雖然卑職認得您,但是這出城手續還是少不得的,勞駕出示下腰牌。再詳細說下此刻出城有何公務,小的在這也好做個登記。”
趙康現在心底是各種糾結,想要露出點馬腳引起守衛的警覺,但又怕一旦打起來自己小命不保。可是等一會真出了城,自己可是連最後的逃生機會都沒有了,正在反複猶豫,卻見那值守走得更近了。
感受到後腰傳來的陣陣涼意,趙康很快就在現在死還是一會死之間做出了選擇,隻見他面色平靜的将腰牌遞了過去。
那值守小心地接過腰牌。對着火把仔細的端詳了一陣,确認無誤後便又恭敬地送還到趙康手中,借着還東西的機會,城門值守的眼睛迅速的向車廂内瞟了幾眼,隻可惜裏面黑乎乎的一片,根本就看不分明。
“不知大人此時出城......”
“奉侯爺之命出城辦些私事,有些事該知道的知道,不該知道的不要亂問”感受到後腰處傳來的陣陣刺痛,趙康陰沉着臉,訓斥道。
對于趙康的态度,那值守倒是沒起絲毫的疑心,反而一邊陪着笑臉,一邊讓手下人将車子前後左右都檢查了一遍。
也許是外面的聲響太大了一些,又可能是睡的有些足了,趙姬忽然感覺到懷中的孩子動了兩下,然後吭叽吭叽的就要哭出聲來
這一行一波三折,好不容易混到了城門口,難不成就要毀在孩子的哭聲之下趙姬此時大腦一片空白,抱着孩子的雙手不停抖動,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旁邊的異人則痛苦的閉上了雙眼,心如死灰。
倒是趙康不經意的露出了一絲喜色,可也不知道異人是不是起了什麽心思,那匕首竟然又向前推了推,匕首的尖端已經入了肉,這讓趙康一張臭臉頓時拉成了苦瓜,心中暗自長歎,可憐自己剛剛風光了幾年,沒想到今日卻落得個陪葬的下場
那小小的嬰孩哪裏知道自己的哭聲早已引來了滔天大禍,他隻知道一覺醒來,腹中饑餓,咧嘴便是哭出了聲
“哇”
哭聲剛起馬上又戛然而止,異人顫抖着睜開了雙眼,隻見自己的娘親咬破了手指,然後将手指放入了嬰孩的口中,有了吃的東西,孩子很快就安靜了下來,隻不過一切都遲了。
響亮的哭聲在這靜寂的夜中如同火光一樣明顯,雖然很快消失,但足以讓周圍還在搜查的守衛聽的分明一瞬間,所有的守衛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目光迅速集中到了面色古怪的城門值守的臉上。
私事、嬰孩的哭聲、深夜出城,再加上此刻趙康那異常陰沉的苦瓜臉,要還是看不出這車内有問題,那這城門值守這麽多年的官就白當了
“咳咳”城門值守幹咳了兩聲,十分不自然的走到一邊,猛地擡起了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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