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的日子并沒有維持幾天,一名背插紅旗的信使将濮陽的王命送到了章守信的案頭,言辭雖然委婉,但裏面的内容與當初赢廣說的如出一轍。述職?述職!回去容易回來難!章守信雖然衣着普通,但那是用來給外人看的,骨子裏,他是一個十分注重享受的人,沭陽是他的根基,是他所擁有的一切,一旦離開輸送養分的故土,他所擁有的财富會立刻成爲災禍的來源,有了呂氏的前車之鑒,章守信不認爲自己能比呂氏做的更好。
遊山玩水的赢廣被急匆匆的請回郡守府,經過短暫的交流,兩郡的兵士緊急調動起來,敖烈的先鋒營與赢廣的一千親兵協助沭陽守城,糧草、器械由沭陽郡提供,典軍、樊籬坐陣桂陵郡和玉盤山大營,以爲沭陽郡後援,緊急調公孫澤入沭陽效力。
另一面,章守信用起了拖字訣,面對濮陽的不斷催促,始終是口頭上承諾,卻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動作,就這樣斷斷續續的拖了一個月,終于等到了濮陽方面傳來的消息。`
衛國七郡,回去述職的郡守共有四人,這四人無一例外都被加官進爵,留在濮陽聽用,他們的家屬也被緊急送了過來,至于空出來的郡守之位,自然就由朝廷制定的人選接任。除了桂陵郡和沭陽郡之外,還有一個殇郡沒有聽命。
殇郡郡守太史亨本是齊人,後因迫害流落到了衛國,被當時還是太子的衛靈收留,在後來的交往中,太史亨展現出了過人的軍事才華,先被任命爲殇郡郡尉。後又升至郡守,主要防備齊人的入侵。掌兵之後,太史亨成了衛靈的巨大助力,爲衛靈的順利即位提供了軍事上的保護。
所以在姬重的眼中。太史亨對衛靈的忠誠才是自己最大的威脅,在控制住衛靈之後,他第一時間用衛靈的口吻布命令,想要騙太史亨回濮陽,可是不知道哪裏露出了馬腳。被太史亨識破,斬了信使不說,并且迅的收縮兵力做出了防禦動作。
一個月之後,衛王因病退位,公子康接過了衛國權柄,成爲新的衛王,即位之後,新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以叛國的名義,兵征讨殇郡,而對沭陽郡及桂陵郡卻是安撫爲主。`承認他們自主地位的同時,命令他們出兵圍攻殇郡。
“章老哥,咱們的新王很下本錢嘛,啧啧,整個沭陽郡現在成了老哥的封地,隻要出兵剿了太史亨,一個侯爺的封賞是少不了的。”
赢廣最近和章守信混的熟了,有事沒事就跑到他的府上打秋風,沒辦法,誰讓整個沭陽郡内最能享受的地方就是他的郡守府呢。
章守信笑罵道:“你以爲我是傻子麽。帶兵征剿?我一介文人從未帶兵征戰過,難道讓我将手頭上的郡兵都交給姬重的人麽?自斷臂膀的事沒人會做,姬重有點想當然了,哦對了。人家現在已經不是侯爺,而是監國!昔日的大公子怕是除了用印之外,就沒什麽用處了。老弟不是也接到王命了麽,你怎麽不去?”
“我?我如今正在桂陵郡養病,不見客,怎麽帶兵去!那個使者被典軍擋着呢。讓他慢慢熬吧。”
“我現在隻是擔心,不知道太史亨能不能擋住征讨的大軍。”
見章守信面帶憂色,赢廣不禁寬慰道:“擋住應該是沒有問題,也不知道姬重哪裏來的信心,竟然讓姬無憂作爲主将,也許在他眼中太史亨就是現成的功勞,自己兒子憑借手頭的三萬軍士可以輕易拿下殇郡吧。太史亨久經戰陣,對上姬無憂,自保肯定沒問題。甚至條件允許,反殺出去都很有可能。”
“其實我就是怕太史亨因爲對手是姬無憂而産生輕敵的情緒,姬重麾下能征善戰的武将不少,你看看給姬無憂配的這些副将,哪有一個好相與的,全都是經曆過大戰的猛将,現在這些人竟然都成了姬無憂的副手,偏偏還沒有人反對,任由這個沒領過兵的新人爲主将,這痕迹也太明顯了點吧。”
“希望他能支持的久一點吧。”
在殇郡高大的城牆下,無數衛兵的屍體雜亂的堆積在了一處,炎熱的天氣加快了屍體的度,空氣中到處都迷茫着一股刺鼻的臭味。姬無憂哪裏吃過這種苦頭,紮下營帳的當日就将指揮權交了出去,自己躲在帳中不再出來,所有事物都交給副将處理。
其實來的時候,姬重說的就很清楚,姬無憂不過是面旗子,故意示敵以弱,想要誘騙太史亨出城,然後在野戰中殺傷他的有生力量。在這個大前提下,姬無憂開始的時候确實好好的過了把統軍的瘾,生生将一支正規軍指揮成了雜牌軍。可就算如此,太史亨卻持重的很,任你城下的防禦漏洞百出,我就是死守城牆決不出戰,倒是讓姬無憂白白的浪費了幾天表情,後來見太史亨不上當,索性就交了指揮權,躲到帳中享福去了。
就這樣,殘酷的攻城戰就此開始,高大的城牆變作了一個巨大的絞肉機,雙方每日都有大量的士兵戰死在這裏,炎熱的天氣加重了屍體的清理工作,盡管雙方在戰後都會收斂自家兵士的屍體,可是總會有些來不及處理,特别是那些早晨戰死的人,等到晚上收斂的時候,已經變的臭不可聞,隻能胡亂堆積到一處燒掉。
熬過了開始時候的慘烈攻堅,雙方漸漸進入了僵持階段,姬無憂付出了近一萬人的代價,卻沒能占到絲毫的便宜。而守城的太史亨,麾下兵士也有兩千餘人戰死,傷者則不計其數,盡管已經征調城内所有的醫生,可是每天還有許多重傷員,因天氣炎熱而死于傷口的感染。大家都知道這是一場沒有援軍的戰争,士兵們死一個就少一個,糧草用一點就少一點,太史亨前有衛軍逼迫,後有齊國宿敵,已經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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