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城衛軍東西二營合并,同時核對人數,裁撤冗員,對于軍中玩忽職守者更是嚴懲不貸,原東大營副将盧未因輪值未到,被抓了個現行,成了出頭的椽子,直接一撸到底,踢出了城衛系統。其次,原掌管全國錢糧的宋大人告老還鄉,臨行前推薦呂雄接替其職位,衛王考慮再三,最終準允。第三則是封姬重之子姬無憂爲内軍首領,命其統領内軍護衛王宮,無事不得外出
這一系列的舉措下來,朝中衆臣盡皆嘩然,不知大王爲何忽然打破平衡,開始公然支持二公子一系,城衛軍中大公子的嫡系被各種理由裁撤,經濟大權又掌控在了呂雄的手中,而作爲大公子的強力後援,征西侯姬重的獨子被調入了所謂的内軍,雖然名爲升遷,實質上卻是被監視了起來,至于這内軍也早就不是當初的儀仗隊、樣子貨,裏面充實的全都是按照赢廣當初所說的方法苦練出來的精衛。
“侯爺,不能等了啊,再等下去,他必然會将咱們的勢力一點點的斬斷,到了那時,咱們就隻能束手就擒了”
征西侯府内,盧俊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最近連續不斷的變動刺激了他敏感而脆弱的神經,因爲種種迹象表明,衛王仿佛嗅到了什麽味道,竟然已經提前動手了。
姬重老神在在的将身子埋在軟塌之中,晾了盧俊好一陣子,這才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沒用的東西,這點變動就把你吓的魂不附體,我也是瞎了眼,當初怎麽扶你上了這大司馬的位置”
見姬重發怒。盧俊哪裏還敢多話,隻能滿頭大汗的跪在那裏,那微微顫動的雙手表明他此刻心中并不平靜。
“宮中傳來消息,衛靈秘密派出了幾名信使。這些人的任務隻有一個,就是讓戍衛濮陽的各個關隘,不準放任何一支軍隊過關算算時辰,這些人應該已經到了。”
“什麽”盧俊聞言大驚,身子一斜。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嘴唇哆嗦了幾下,結結巴巴地說道:“如此如此一來,侯爺的嫡系部隊不是無法趕過來了嗎這這可如何是好”
姬重厭惡的看了盧俊一眼,這個曾經的城衛将軍,如今的大司馬已經徹底慌了手腳,除了坐在地上發抖,竟然沒有一絲自己的想法。長長的歎了口氣,姬重用力擠了擠自己的額頭,像這樣的人也就是暫時利用。等自己坐了那個位子,這些人都是要摒棄掉的。
衛王大刀闊斧的舉動,無異于擺明了自己的立場,朝中那些跟風的人紛紛站到了二公子一邊,這就讓大公子一系的日子過的十分艱難。呂雄本來已經做好了迎接大公子反撲的準備,哪知道,大公子一系從上到下集體失聲,根本就沒有什麽反應。
異常的平靜讓這個商海沉浮多年的商人嗅到了一絲不安,雖然不知道危險在何處,但本能的直覺讓他下意識的做出了反應一支商隊如期運載着貨物去了趙國。隻是過了汾河之後,一個年輕人帶着一個老仆悄悄地脫離了商隊,然後駕着小舟,順流而下。直達桂陵郡
“不韋快進來坐,今兒個你怎麽過來了”
郡守府内,乍聽呂不韋不但輕車簡從,還避開正門不入,這讓赢廣分外擔心起來,怕是真的出了什麽事
呂不韋帶着老仆急匆匆地走進了内堂。赢廣向後看了一眼,心中猛地一沉,因爲後面的老仆也是熟人,正是當初的那個門子,呂雄竟然将他都派來了,怕是真的不妙。
“嬴大哥,不對勁,非常的不對勁”
“怎麽了,坐下來慢慢說”
墨印在一旁端了杯茶過來,輕輕的放到呂不韋的身邊,柔聲說道:“先喝口茶,緩緩氣,再急的事也不差這麽個功夫,有你大哥在這兒,能幫的肯定會幫的。”
聽了墨印的話,呂不韋深深地吸了口氣,勉強平複了下心情,這才開口說道:“太平靜了,一切都太平靜了,當今王上已經徹底撕破了臉,雷霆般的手段頻出,那就是明着告訴公子康,要對他動手了家父本來已經在财政上卡了他們的脖子,想來肯定會引起對方的反彈,原本想借着這個機會再将那些跳出來的小鬼拿下,可是沒有反應,大公子一系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平靜的讓人害怕”
“我們呂氏家大業大,目标過于明顯,家父怕有什麽不測,就讓老呂叔将我偷偷地帶了出來,臨走的時候家父雖然沒有多說什麽,但是我知道,一定是出現了不可控的風險,否則家父不會讓我離開”
赢廣默默地看了墨印一眼,心中對呂雄這份對危險的敏感性是十分佩服。墨印在濮陽的情報網已經展開,雖然沒有進入什麽核心的要害位置,但是從一些其他渠道,墨印還是搜集到了海量的信息,在将那些無用的信息剔除掉之後,墨印忽然發現了一個十分有趣的現象,就是城衛軍中的那些基層軍官,都斷斷續續的能和姬重挂上關系,而那些戍衛王宮的内軍,都是從城衛之中挑選的精銳兵卒,老話說的好,一根蔓上結不出兩種瓜,内軍如何可想而知。
難怪姬重任由衛王反複蹂躏卻一點都不急,他在等待衛王率先出手,被逼謀反和主動謀反完全是兩個概念,姬重要的是正統,既要面子又要裏子,所以他才能夠忍到現在至于公子康,不過是他的傀儡罷了。
呂雄不愧是一代人傑,在順境之中竟然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妥,并立刻作出了正确的抉擇,爲呂氏的崛起留下了一條後路,隻是不知道這次風波之後,他還能不能活着回來。
濮陽終于要變天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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