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來。”赢廣用手點了點樊籬,“當初見你在輔兵營設置的營帳我就知道,你不過是将自己的重心放到退路上而已,我營中的兄弟,說道防守都不如你,這次事關兩千兄弟性命,不能不用心。”
見赢廣說的認真,樊籬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略微思索了一下,這才說道:“如此的話,我先到後營挑些軍備,将軍,準備什麽時候出?”
“今晚。我已經和大司馬商議過,如果在那裏死守,咱們這點人肯定是不夠的,所以大司馬的意思是七天,我們隻要在那裏呆上七天就可以了。所以”赢廣眯了眯眼,将身子平放在了榻上,“白天兵士的調動肯定逃不過秦軍斥候的眼睛,隻有趁夜行軍,才能躲過秦軍的偵查,爲我們赢得寶貴的時間。等出了大營,兄弟們能回來多少,可就要靠你了。”
“将軍放心,我先去準備,如果隻是七天,我還是有把握的!”
也許是不對桂陵郡兵抱什麽希望,盧俊罕見地沒有難爲他們,軍備糧草任樊籬随意取用,行軍方略也沒有細問,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他們是否能夠完成任務,如此一來,就給了樊籬很大的自主權,大盾弩箭等防守利器樊籬是來者不拒,直接清空了一半的存量,等天剛一擦黑,赢廣這兩千人的隊伍就猶如黑夜之中的幽靈一般,悄悄地離開了大營,消失在越來越濃的夜色之中。`
“報!”
兩日後,安縣縣城内,孟徹剛吃過早飯,正準備上城牆去巡視,忽然見一名紅翎哨騎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啓禀将軍。卧牛嶺忽然出現了一支衛隊,看那将旗,應是一名赢姓的将領。幾名膽大的兄弟貼近觀察,現他們已經依山立寨。但随即就被對方斥候現驅逐,根據寨子的規模,敵軍大概有三千人左右。”
“卧牛嶺?”
孟徹呲着牙,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赢姓的将領還是很有眼光的。這卧牛嶺他倒是知道,此處乃是通往洛城的必經之路,當初自己也是想要在此駐紮一支人馬,但到了實地一看,自己就放棄了這個念頭,卧牛嶺雖然帶了個嶺字,但是山頭不高,坡度平緩,不像是山嶺,倒像是土包。這麽一個無險可依的地界兒,駐紮的兵士多了,那安縣的防守必将薄弱,駐紮的兵士少了,容易被敵軍一鼓而下,起不到什麽要塞的作用,所以孟徹看完之後,就放棄了這塊雞肋。`
如今這塊雞肋被對手撿了起來,并且開始大做文章,這倒是引起了孟徹的好奇。對手的兵力并不多,最多也就是三千人,在孟徹的眼中,僅憑三千人是無論如何也收不住卧牛嶺的。可是對方不但來了,而且還明目張膽的立了營,難道這裏面還有什麽詭計不成?
想到這兒,孟徹對那哨騎說道:“你持我将令去找你們李統領,讓他将搜索範圍擴大三十裏,務必将卧牛嶺周圍給我細細地梳一遍。看看還有沒有敵軍潛伏!”
孟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謹慎爲赢廣赢得了更多的時間,所以當他下定決心親自帶兵來拔掉這顆釘子的時候,卧牛嶺已經在樊籬的改造下徹底變了樣。
山上的樹木被砍伐一空,光秃秃的山包猶如一塊疤癬在四周綿延不絕的綠色之中格外醒目,山泉已經被道至山後,主寨層層疊疊的寨牆将泉眼護在了中心,主寨下方又有左右兩個向前探出的分寨,正好死死扼住了山下的道路,孟徹用眼神丈量了一下,心底頓時一沉,通往洛城的道路正好在對方遠程打擊的範圍之内,想要強行運糧以引誘對方主動出擊的想法是行不通的,如此一來就隻剩下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強攻卧牛嶺。
好消息是這裏的坡度較緩,在這種條件下,常規的礌石滾木威力大減,不會造成太大的傷亡,此次出來帶了安縣一半的人馬,拿下這座山頭還是綽綽有餘的。
仔細打量了一會,孟徹心中有了計較,揮手叫過自己的副将命令道:“看到左邊那個寨子沒有,一會你帶領三百盾甲、一百弓手先去試探一下對方的防守強度,記住,能取則取,不可強求!”
“諾!”
胡犇是跟着樊籬的老兵了,在輔兵營的時候就一直替樊籬跑前跑後的安排事務,對樊籬的打法熟悉的很,考慮到分寨作爲橋頭堡的重要性,樊籬就把胡犇安排到了分寨之中,讓他權宜行事。
剛巧,孟徹挑選的正是胡犇所在的分寨。
“他奶奶的,感情是把老子當軟柿子捏了!别的不打先打我這兒,哼,等會就叫你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胡犇罵罵咧咧地走下寨牆,忽然看見自己的五百兵士有些精神不振,知道這些兄弟是懾于秦兵的威名,心中有了懼意,而在戰場上一旦有了懼意,那離敗亡也就不遠了。
還是成軍的時間太短,經曆的也太少了,自己的這些兄弟就參與過一次大戰,心理素質比新兵強不了多少。胡犇心底有些着急,忽然看到隔壁家的二狗子正在低頭耷拉腦的站在一邊。
“嘿,二狗子,我家地裏的莊稼今年長的怎麽樣啊,老子一直守在軍中沒回去,你小子回去的時候也不知道去我家幫幫忙!”
二狗子沒好氣的瞟了他一眼,嘟囔道:“你家的莊稼好的很!有樊統領的面子在,你還愁什麽?”
“哈哈!”胡犇笑道:“老子怎麽能不愁,等今兒個打完仗,估計憑着軍功,老子又能分到幾畝永業田,家裏地多的沒人種,你說老子能不愁麽!大家夥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胡犇的插科打诨有效的緩解了戰前那凝重的氣氛,五百兵士圍坐在一處,紛紛唠起了自家的收成,入伍的時候分了多少畝,憑軍功又賺了多少畝,一個個說的眉開眼笑,更有甚者竟然用戰刀拍着自己的胸甲,說要生擒秦王,讓他去替自家犁地!
“咚,咚咚!”
外面忽然響起了戰鼓的咆哮,胡犇笑着跳了起來!
“給我們送戰功的來了,兄弟們随我去迎接他們!”
“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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