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王衛靈高坐在大殿之上,左側一列,爲之人乃是他的大兒子公子康,後面依次是征西侯姬重,大司馬盧俊,以及城衛東大營内的一系列将領。`而右側一列,最前面的是他的二兒子公子吉,之後則是呂雄及城衛西大營的将領。至于大殿中間,則跪着兩個渾身是血的年輕人——赢廣、盧未。
既然同屬城衛軍,就本應不分彼此,同心同力。可是這本應該和睦相處的兩幫人,此時卻在大眼瞪小眼誰都不服誰,隻有衛王不動聲色,坐在王座之上靜靜地看着。
“父王,此事原本并不複雜,起因隻不過是桂陵郡兵與城衛起了個小小的誤會,城衛軍忠于職守,爲了防患于未然,就算證據不足也隻好先将那些郡兵拿下,誰知這些郡兵竟然搶先動手,襲擊城衛軍,故而城衛軍奮起反擊,将桂陵郡兵多人重傷,并将其關入大牢。事情到此,隻要稍加審訊,澄清誤會即可。誰知道,這桂陵郡守赢廣私自調兵,趁我城衛不防竟然突起難,攻入大牢搶人!我東大營城衛聽到消息迅反擊,緻使雙方大打出手,令多名城衛喪命!兒臣請命,應将桂陵郡守赢廣明邢正典,以告枉死兵士在天之靈!”
公子康義憤填膺地站了出來,指着赢廣就是一頓痛斥,似乎這赢廣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絕戶事,已經到了不殺則不能平民憤的地步。`
空曠的大殿上回蕩着公子康激昂的話語,不過說過之後,公子吉一側并沒有人出來反對,甚至赢廣都默默地跪在場地之中未加反駁,這就讓公子康的全力一拳落到了空處,沒有人接話,他剩下的手段就沒辦法繼續施展。好不容易積蓄起來的氣勢爲之一滞,場面一下變得十分尴尬。
好在這尴尬的氣氛并沒有持續太久,衛王好像忽然間醒悟過來,擡起手遙遙點了點赢廣。
“你就是秦人赢廣?”
赢廣立刻直起身子。低着頭拱手答道:“回大王,末将正是赢廣。”
“恩,孤記得你,你是呂雄推薦過來的,如果當初沒有呂大人一力舉薦。想來你也坐不到這個郡守的位置,不過你确實給了孤一個驚喜,竟然敢帶兵劫獄,還敢殺死城衛,孤想知道,你有什麽事不敢做。`”
這裏面不滿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如果換了普通的朝臣,怕是早就叩認錯,請求赦免,不過赢廣并沒有因爲衛王的話而有所動搖。隻見赢廣擡起頭,直視着衛王微微一笑,說道:“在我們大秦,曾有這麽一句話:辱我兄弟者,必殺之;辱我兄弟妻女者,必殺之;如若不敵,群起而攻之!大司馬曾對我麾下有知遇之恩,我等前去賀喜乃是人之常情,禮物是輕了些,但也是衆兄弟的一份心意。就算不收也不至于受辱,司馬府門口城衛不但辱罵我桂陵郡兵,還率先動手,我部下不想引起沖突并未還手。結果多人被毆打至重傷,并且在無人醫治的情況下丢入大牢等死!請問大王,做爲一軍将領,麾下受辱,我是救還是不救?”
赢廣長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末将考慮到同爲大衛官軍。并不想與城衛正面沖突,所以我麾下百人穿布衣,持短棍,搶入大牢救人。到此時爲止,末将都未想過要将矛盾激化。可是當我們離開的時候,東大營的城衛已經将我桂陵郡兵團團圍住,我等上前表明身份,換來的卻是無情的攻殺,我麾下将士倉促應戰,當場死傷多人!末将知道,大王也曾領軍,眼見自己的袍澤無辜戰死,我等怎能不怒!匹夫一怒,血濺五步!不是末将誇口,就那城衛軍的戰力在我等眼中也就不過爾爾,我麾下将士面對兩倍于己的城衛,毫無懼色,不但無人後退,還反殺過去,靠着手中短棍擊殺擊傷一百餘人,并且已經完成了戰術合圍!如果不是二公子及時趕到爲其解圍,哼,城衛?”
“竟然敢在大殿之上胡言亂語!赢廣,你的膽子還真是不小!”
盧俊在一旁忍不住開口道:“城衛軍乃是王城禁衛,裝備戰力都是軍中一流,你一小小郡守,麾下不過三千郡兵,其中的兩千還都是新兵!如果真如你所說,你的郡兵手持木棍與兩倍的城衛對峙,不但沒被擊潰,反倒反殺過去,還包圍了殘兵!赢廣,你可真是胡吹大氣!莫非你欺我朝中無人,不懂得這些常識麽?”
赢廣冷冷一笑,似乎對盧俊這個大司馬并沒有什麽敬意,其實也是,盧俊從一開始就是抱着讓那些輔兵做炮灰的打算,根本就沒有重用他們的意思,後來見典軍勇武,順手提了他一把,可是這些交情都在一頓棍棒之下煙消雲散,從今以後也許他們就要以政敵的身份互相面對。
“盧司馬,其實是非曲直不用多說,令郎被我郡兵包圍,城衛軍傷亡一百六七十人,這些都是二公子親眼所見并且有據可查,您可以不相信我,但總不會也不相信二公子的話吧。”
“二弟?哼,二弟就是年紀太小,才會被你們這些佞臣所蒙騙!”
公子康憤怒地吼道,似乎對這些帶壞自己弟弟的人分外不滿,你們讓他平平安安地當個富貴侯爺也就夠了,沒事争什麽王位!搞得父王現在也沒有确定諸君人選,忒的讓人心焦!
公子吉并沒有因爲哥哥的話而有所退縮,相反,他臉上帶着恭謹的笑容,上前一步對着衛王說道:“啓禀父王,兒臣趕到的時候,盧未副将确實已經被桂陵郡兵所圍,地上死傷的城衛軍共計一百六十七人,桂陵郡兵則是三十四人,别的先不說,從這戰損上看,還是桂陵郡兵更勝一籌。兒臣想的不是如何責罰他們,而是有些好奇,赢廣入駐桂陵郡的時間不長,他是如何隻用短短半年時間就練出了一支強軍,這個方法如果真的能在全軍推廣開來,實乃我衛國之福啊。”
公子康沒有想到弟弟輕描淡寫的就化去了自己的攻勢,話題一轉就帶到了練軍之上,城衛軍與桂陵郡兵的鬥毆事件與強軍的國策相比,無疑是輕了許多,自己的父王也隻會對強軍更有興趣。
果然,衛王的眼睛一亮,饒有興趣的看向了赢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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