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内,公孫澤端着一杯茶水,跪坐在赢廣的對面,兩個人中間的案幾上則放着一份摘抄的簡報。`
“沒想到秦昭王的動作這麽快,先是送太子入魏爲質,然後趁魏人麻痹大意突然出兵,直接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不過半月,白起已經下了三城了。如今魏國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秦人的身上,這對于我們來說倒是一個好消息。”
聽着公孫澤對簡報的分析,赢廣惬意的向後靠了靠,伸開腿,讓自己更舒服一些,心中爲挖了這麽個人才暗自得意,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多聽聽别人的意見對以後的決策是非常有幫助的。
“有了這麽個喘息機會,咱們可以在桂陵郡繼續推廣屯田,常備兵仍然保持在三個營的編制,這樣在官面上就不會引人注意,其餘的兵士則以預備隊的方式招募,他們正常享受我們桂陵郡的福利,也參與平日的軍事訓練,但他們沒有軍饷,而且要參加耕種,每過半年,預備隊就要與常備兵進行拉練,那些預備隊中表現優異的士兵可以晉升至常備兵,而那些表現不佳的常備兵則退至預備隊,如此一來,優勝劣汰,常備兵的戰力可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啪啪啪。”
赢廣驚喜地拍了拍手,贊歎道:“我本以爲先生隻是長于民治,沒想到對練兵也有所精通,還真是讓我撿到寶了!回頭我就通知典軍他們,把先生所述形成章程,下到各部!”
面對赢廣的稱贊,公孫澤倒是淡定得很,沒有一絲驕傲的情緒表露在臉上,反而低垂着眼眉想了一小會,這才說道:“将軍,現在我們雖然占據了桂陵郡,與呂氏的合作也是蜜月期。`但是在這衛國朝中還沒有什麽話語權,屬下思量,将軍何不趁此時機去濮陽走動走動。”
“去濮陽麽?”赢廣微微一笑,似乎是該過去走走了。
春雨暫歇。青色的石闆路上駛來一輛小巧的馬車,車子的旁邊一名巨漢騎在戰馬上護衛着左右,看那滿身的水汽,應是冒雨趕了一陣路。
深深吸了一口帶着草腥味的空氣,赢廣回頭對典軍說道:“前面不遠就是呂氏的宅子。我和夫人直接過去,你帶着剩下的禮物去盧俊的府上吧,看這個時辰他是應該在的。”
典軍點了點頭,悶聲問道:“那你們自己小心,我這就去了。”
赢廣夫婦倆下了車,看着典軍帶着一隊衛士離開,這才走到呂府門前,輕扣了幾下門扉。
“來啦,來啦。`”一個年老的聲音從門後面傳了出來,緊接着一陣響動。門扉開啓,一張滿是皺紋的臉探了出來。
“二位是?”
“老丈,在下是不韋的朋友,此次過來是特意拜訪呂族長的。”赢廣上前一步,略微提高了些聲音說道。
“哦,原來是小公子的朋友啊。”那門房雖然年紀大些,但還耳聰目明的很,赢廣的小動作雖然沒有什麽痕迹,不過還是落入了老人的眼中,心中不由得對這個年輕後生生了幾分好感。
“族長不在。聽說是被大王叫進宮中去了,不過小公子尚在府内,你且安心等待,我這就去爲你通報。”老人笑着說了幾句。便輕掩門扉,轉身去了。
墨印不動聲色的走到赢廣身後,悄聲說道:“這個老人不簡單,明顯是有功夫在身的,不知道你剛才注意到沒有,他扶住門頁的手上滿是老繭。且青筋凸起,臉上雖然都是皺紋,可是手上的皮膚卻是緊緻的很,這是長期練功的結果。”
赢廣微微一笑,用手指輕輕彈了一下墨印的腦門。
“這呂家看着不過是一介商賈,但能展到現在,底蘊無疑是深厚的。你可别忘了,吳哲那個胖子也是身手不凡!通往月氏的商路不是那麽順當,你看他不是照樣活的好好的。”
墨印不服氣的撇撇嘴,“要是義父還在的話”話剛出口,她忽然就後悔了,好端端的提這個做什麽。
赢廣倒是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捏了捏墨印的手,有些時候兩個人之間并不需要解釋,一個小小的動作就足以說明一切。
“哈哈,稀客稀客,赢大哥今日怎麽得空來我這兒了。”
還未見人先聞其聲,府門大開,呂不韋一身白衣出現在了赢廣面前。
“咦?嫂夫人也在,不韋見過嫂夫人!”
墨印微笑着還禮,口中卻埋怨道:“兄弟你是不知,你這大哥就是個粗坯,整日就知道忙于軍務,如果不是我提醒,他現在還在玉盤山練兵呢!”
赢廣接過話頭,抱歉道:“平日裏得兄弟資助良多,婚禮的時候又沒能好好的喝上幾杯,今日正好得閑,就帶着夫人過來看望一下族長,順便在找兄弟讨碗酒喝。”
呂不韋笑道:“固所願,不敢請也,走,進院說。”
幾人走到偏廳,呂不韋招呼自己妻子出來陪墨印去了後堂,自己則與赢廣在廳内落座,丫鬟将各色糕點擺了一桌,赢廣撿起一塊放在鼻子邊嗅了嗅,笑道:“兄弟好福氣,娶玉人兒品美食,不知羨煞多少人!”
呂不韋苦笑着搖了搖頭,自己也撿了塊糕點丢到嘴裏,胡亂嚼了幾下,沉聲說道:“錦衣玉食有什麽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我們,父親這次被召進宮,怕是沒什麽好事。”
赢廣擦了擦嘴角,眯着眼睛問道:“如今桂陵郡已經在我們掌中,雖然裏面充斥的都是些新兵,但那畢竟是一郡之地,族長就算不能反擊,自保總是沒問題的吧。”
“問題就出在這些新兵身上,軍方那些大佬根本就沒有将桂陵郡放入眼中,在他們心中,桂陵郡根本就沒有什麽戰力,與其把軍資浪費在新兵身上,還不如讓這些大佬均分!如果他們真的用在軍隊上也就罷了,隻怕這些錢糧一出國庫就入了他們自己的腰包。咱們的大王怎麽可能讓自己虧空,可他又不願得罪軍隊,這不,又召家父進宮,隻怕這大頭還得落到家父頭上。”
赢廣并沒有接話,而是沉默了一會,如今桂陵郡已經步上正軌,軍隊經過大半年的訓練已經具備了一戰之力,他們缺乏的不過是一場場鮮血的洗禮,看來得想辦法讓自己的軍隊見見血了,隻是去哪找這麽一個理由呢?
正思索間,就見一名下人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匆忙地對二人行了個禮,口中急促地說道:“赢将軍,大事不好,您手下兵士剛剛來報,說典軍及一幹兵士被人打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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