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天下大亂,則可尋一明主趁勢而起;若天下太平,則可居于朝堂輔國安民;如若不得勢,則需韬光養晦,自保爲上。
有的時候同流合污也不失爲一個自保的手段,隻可惜,公孫澤年紀尚輕,比不得那些政客心态,雖救了一縣百姓,卻又把自己推到了風頭浪尖,如果不是及時混了個嗜酒怠工的名聲,隻怕早就被那些饕鬄吞的渣都不剩。
師傅仙去之前曾說過,不得勢的時候需要隐忍,優先保證自己的安全,之後才能靜觀事态變化,擇機而動。
因爲有些人,自己得不到的,甯可毀滅也不會留給他人。
自從妻子死後,公孫澤在酒精的掩護下平平安安的過了三年,如果沒有赢廣的出現,他也許會繼續在廣義縣混下去,在人生的最後幾年找到一個德才兼備的學生,傳授畢生所學之後,了此一生。
玉盤山大營,似乎自己真的該去一趟,在那裏說不定真的有些新鮮的東西。
時間的長河并沒有因爲一朵小小的浪花而産生偏折,赢廣被趕鴨子上架處理全郡的政務;典軍、敖烈繼續在征兵、練兵;吳哲再次裝了滿滿一船貨物,揚帆去了月氏;墨印則早早的做好飯食,等待着赢廣回家。
而此時,在魏國王宮内,卻發生了一件大事,魏昭王忽然病倒了
沒有任何先兆,魏昭王忽然咳血不止,一頭栽倒在了坐榻上,整個人都陷入了昏迷,問訊趕來的太醫急忙入宮診治,而在宮外,整個太子府都籠罩在一股緊張的氣氛之中。
太子魏圉在後宅不停的來回走動,甄氏陪坐在一旁望着那不知所措的身影有些心焦,忽然聽到鈴铛響動,隻見自己的貼身婢女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
“怎麽樣宮中可傳出消息”
甄氏一把拉住婢女的胳膊。緊張的問道,旁邊的太子也猛地停下了腳步,目光如電。
那婢女強忍着胳膊上的痛楚,悄聲說道:“宮内傳出消息。大王仍自昏迷,并無好轉迹象,幾名太醫正在全力診治,朝中文武已經陸續進了王城,據說......據說無忌公子也在趕來的途中”
“無忌”
魏圉眉宇間閃過一絲厲色。他這個時候趕回來做什麽,總不會是急着回來盡孝吧。
甄氏靜靜地走到魏圉的身旁輕聲說道:“大将軍樂羊也在城中,要不要先和他支會一聲,讓他擺明車馬的支持你,畢竟你是太子,如果父王沒有遺命留下,那你就是新的魏王,隻要有了樂羊的支持,無忌就算回來了也沒用。”
“沒那麽簡單。”魏圉搖了搖頭,有些煩躁的說道:“樂羊此人隻忠于魏國。無論誰當了大王,他都會無條件的支持,這也是他爲什麽一直沒有站隊的原因,隻有這樣的人,父王才會放心使用,所以現在找他是沒用的,你剛才說的一句話提醒了我,隻要沒有遺命留下,我就是新的魏王讓你的婢女帶着木牌去找這個人,就說讓他賣命的時候到了。興東門是出宮的必經之路,讓他埋伏在附近截殺宮内的傳命内侍”
“好”甄氏接過木牌,仔細叮囑了自己的貼身婢女,反複重複了兩邊這才放她離去。望着那匆忙遠去的背影,甄氏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麽,臉色一下子變的雪白。
“玲兒跟了我十幾年,爲人最是牢靠,她一定能回來吧。”
魏圉閉上了眼睛,淡淡的說道:“她知道了太多的事。當她把木牌送到的時候,那裏的人自然會結果她的性命,爲了咱們的大計,也隻能犧牲掉她,畢竟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啪。”
甄氏就覺得一陣失神,踉跄的坐在了榻上,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求情,可是望着丈夫那陰沉的眸子,她隻好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魏昭王似乎遊走在半生半死之間,他看到了自己過去的點點滴滴,也看到了魏圉那陰沉的面孔和無忌焦急的雙眸,而最後他看到了魏國的滅亡。
胸口的劇痛将他拉回到了無盡的黑暗,忽然一股暖流忽然将自己包圍,接着天上出現了一個明晃晃的光團,搖啊搖啊,魏昭王使勁的睜開雙眼,耳邊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大王醒了,快快叫太醫進來”
王後吳氏乃是太子生母,魏昭王生病期間她就一直服侍在左右,剛剛她正在一勺勺的喂藥,哪知道魏昭王就這麽忽然的醒了。
似乎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魏昭王的頭腦忽然變的清晰了起來,原本是想讓魏圉繼承王位,可是就在那半生半死的狀态下,自己看到了魏國的覆滅,不管這是不是真的,從長遠看,無忌似乎都比魏圉更适合做大王,隻是吳氏在自己的旁邊卻有些不太方便了。
“咳咳,玉兒,你去把孟轲給我叫來。”
忽然聽到大王叫自己的閨名,吳氏忽然紅了眼圈,知道大王怕是時日不多,心中更是酸楚,也沒有多想,就出去叫了孟轲進來。
孟轲是大王的貼身太監,伺候了大王幾十年,如今見到昔日英姿飒爽的大王病入膏肓,頓時悲從中來,噗通一聲跪在了大王的榻邊,哭道:“大王,您可算是醒了,老奴就在這兒,您有什麽吩咐”
魏昭王擺了擺手,示意孟轲趴在自己的嘴邊,緩了口氣這才慢慢地說道:“你去叫無忌過來,另外讓樂羊他們也都進來吧。”
孟轲畢竟是在宮中厮混了幾十年的老人,頓時就明白了這話中的意思,連忙應道:“大王但請放心,老奴親自去辦”說完,起身施了一禮,便倒退着出了屋子。
外面的吳氏正忙着詢問太醫,并沒有注意到孟轲已經悄悄離開了寝宮。
孟轲快速的走在出宮的路上,心中一片火熱,大王終于下定決心讓無忌公子即位,這恐怕是誰都沒有想到的,畢竟大王之前沒有任何迹象表明想要立無忌爲王看來自己得加快點步伐,趕緊去向新主子報喜
路經興東門,再向前不遠就到了宮前面的廣場,過了那就可以見到等候的文武大臣,到時候一宣讀王命,這些精明如狐的家夥肯定會明白怎麽回事。
忽然前面出現了一隊侍衛,服飾、人數都于宮中的尋常侍衛無二,孟轲當時并沒有在意,直到擦肩而過的時候,才發覺得哪裏不對。
值守的廷衛都認識自己,見到自己都會讓路問好,可剛才這一隊人,卻仿佛不認識自己一般
他們不認識自己
孟轲驚恐的張開嘴,想要大喊,忽然眼前閃過一道亮光,脖子一涼,然後就是無邊的黑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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