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白起繼續在楚地攻伐,先後拿下巫地和黔中,楚王無奈之下隻得割景陵以西之地向秦求和,秦罷兵,設南郡,封白起爲武安君。
魏昭王魏遫聽到秦國伐楚之後的第一反應不是忌憚,而是僥幸,自從自己即位以來,魏國與秦國大大小小的戰争數不勝數,掰開手指頭數了數,勝利的次數就那麽幾回,連一個巴掌都用不了,這讓一心想要讓魏國壯大的魏遫有些難堪,不過這都不要緊,函谷關一戰,魏國終究是勝了一場,而且抽身得快,不但保存了實力而且還讓秦國送太子爲質,每每想到此處,魏遫總會暗自得意一番。
隻是一旦高興的太過,胸口内就像有一隻毛毛蟲在爬,癢的厲害,魏遫忍不住咳嗽起來,旁邊的内侍連忙将清肺的湯藥端了過來,小心的放在案上。
“大王,藥已經煎了兩次了,您還是趁熱喝了吧。”
魏遫皺了皺眉,不悅地說道:“孤已經說過多少次了,孤沒有病,喝這些藥做什麽?端下去!”
“是。`”
内侍連忙将藥端起,退到殿外,一轉身見魏王次子魏無忌正走了過來,内侍連忙退到一邊行禮。
“見過小公子。”
魏無忌見那内侍手中端着的湯藥,便停下腳步,悄聲問道:“父王還是沒有喝麽?”
那内侍點點頭,答道:“回小公子,大王始終認爲自己身強力壯,并無病症,偶爾咳嗽也不是什麽大事。根本就不聽太醫的話。”
“你把藥給我吧。”
魏無忌接過托盤,見那内侍躬身退下,這才轉身進了大殿。
“父王,國事雖然重要。但也要注意身體啊。”
“唔?是無忌啊,過來坐。`”
魏王擡起頭見是自己的小兒子,便向他招了招手,讓他坐的離自己近些。
“那些太醫過于謹慎,明明是小恙卻都當成重症來治。開的這些藥不吃也罷。對了,你來的正好,秦國質子到大梁也有些時日了,說說看,這太子悼爲人如何?”
太子悼?
魏無忌眼前瞬間浮現出了太子悼那縱情聲色的身影,說實話,魏無忌對太子悼的印象并不好,甚至說有些厭惡,可是有些時候,對一個人的評價并不能夾雜着自己的喜好。所以魏無忌略微斟酌了一下,這才開口說道:“太子悼此人能被秦王選爲儲君,自然是有過人的一面,從這段時間的接觸來看,此人頗有學識,與那些老牌顯貴交往也是絲毫不落下風,顯得遊刃有餘,不過以秦國王族的底蘊來說,他有這樣的表現也是應有之意。此人到了大梁之後沉溺于享樂,頗有些放浪形骸。如果我們所見爲真,則此人不足爲懼,我們不但不能爲難于他,還要全力與其交好。甚至要助他成爲秦王!”
說到這裏,魏無忌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面色嚴肅的補充道:“如果我們所見是他刻意暴露出來的話,那這個人的心機可就有些可怕了,我們必須想辦法讓他永遠的留在這兒!”
魏王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望向自己小兒子的目光越和藹。無忌不知道的是,同樣的問題,長子魏圉的回答就粗糙了很多——纨绔子弟爾,難成大事!
大家都能看出來的不是本事,能看常人所不及,這才是稱雄的本錢。魏國雖然富庶,但是戰力不強,比不得秦人的悍勇,也沒有趙人的精幹,更不及楚人的地大物博,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自己有兩個好兒子,長子魏圉才智雖然不及次子,但爲人忠厚,上能籠絡百官,下能安撫百姓,雖然大局觀差了些,做一個守成之主還是勝任的。而次子無忌,眼光長遠,才智過人,乃是治世之能臣,隻是無忌銳氣太重,如果魏國國力強盛,可以與秦、趙等國分庭抗禮,倒也是可以讓他放手施爲,可是實際情況卻是不許,日後還是讓他輔佐魏圉吧,他們兄弟齊心,比可保魏國百年無虞。
“父王,太子悼短時間内不可能離開大梁,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慢慢觀察他,如果他真的有如此心計,終究是會露出馬腳的。”
魏無忌見父親陷入了沉思,以爲是在爲太子悼的事情煩心,便開口勸解道:“隻要他還在我們手中,是扁是圓不還得任由咱們揉搓。我現在擔心的是烏縣那頭,前陣子衛國趁我們出兵函谷關,在那玉盤山上重新立營,姜偉兩次征讨都吃了敗仗,而且輸的幹脆利落。按理說衛國并無什麽良将,正常情況應該是兩方僵持不下,不可能敗的如此之快才對。”
“衛國?呵呵,彈丸小國而已,成不了氣候,邊境有些小沖突實屬正常,就當是練兵好了。”
聽了父親的話,魏無忌也感覺自己似乎有些敏感了,在這個冷兵器時代,戰争打的就是人數的多寡,人數越多優勢就越大,相對應的土地越多,你能養活的人口也就越多,秦、楚、趙都是擁有了廣袤的領土之後才成就爲一方大國。衛國國土狹小,常備軍更是不足,勉強守土就不錯了,想要入侵?恐怕是癡人說夢。
“是兒臣多慮了,不過父王,這兩日天氣轉涼,确實也得留意一下,盡管父王身體康健,提前預防一下總沒壞處,兒臣見這藥已經不燙,看在兒臣辛苦端着的份上,父王還是喝了吧。”
“哈哈哈,你啊你,好,喝,喝。”
窗外忽然飄過一片黃葉,打着旋落在了地上,妘淑望着院中漫天飛舞的黃蝶,不由自主的緊了緊鬥篷,一名年輕的侍女走到妘淑身後,輕聲問道:“太子妃,您找我?”
“嗯。”妘淑伸手撿起一片落葉,放在手中輕輕的摩挲了幾下,開口道:“你帶上我的帖子,去太子府一趟,就說我要約太子妃一起去天緣寺賞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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