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偉長長的歎了口氣,強壓心中的憤懑,帶着自己的親衛在營中巡視。此時天色已經大亮,未燒完的木頭冒着縷縷青煙,火頭軍做好了早飯,正一勺一勺的分給排隊的士兵,往日滿是朝氣的士兵們似乎失去了說話的力氣,大營内沉寂的可怕,昨夜一戰對魏軍的打擊是沉重的,士氣已經低落到了極點。
接過親衛遞過來的大碗,姜偉默默的排在隊伍的後方,随着人流慢慢的挪動。僅僅一夜,出來吃飯的兵士就少了一半,盡管已經考慮到了減員,可是這飯食還是做多了,火頭軍的隊正有些着急,軍糧如命,是萬萬不能浪費的。
面前伸過來一隻大碗,隊正熟練的将一勺飯扣了進去,反手澆上菜湯,剛要擡頭喊下一個,卻見面前的人正是自家将軍,哆嗦着嘴唇要說話,卻見姜偉擺了擺手,徑直端着碗走到了一旁。
說實話嗎,如果說姜偉最開始還有那麽一絲反擊的想法的話,營中這一圈走來,眼中的所見将那最後一絲僥幸徹底澆滅,兩千士氣低落的殘軍已經無法攻下玉盤山大營,不如趁着對方沒有窮追猛打的意思,先行撤軍,至于回去之後的事姜偉搖了搖頭,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姜偉錯了麽?沒有,作爲一名将領,他隻是依令行事。蠶食他國領土錯了麽?沒有,隻要能夠勝利,這隻能證明君主的高瞻遠矚。史書始終是由勝利者編寫,就算失敗了也沒有關系,統兵的将領就是用來承擔責任的。
玉盤山大營赢的十分僥幸,起碼赢廣是這樣認爲的。如果沒有提前安排樊籬去守衛村莊。如果派去的人數太少沒能成功絞殺來犯之敵,甚至如果沒有采用石材建房讓大火連成一片,恐怕這戰果将要改寫了。
“将軍,已經找到那條小路了。”
樊籬大光頭上沾着草末,臉上被荊棘劃出了幾道血口。盡管這樣,那張猙獰的臉還是樂的像花一樣。
“這幫孫子還真行,這麽險的路也能被他們找到,不過将軍放心,我已經安排了崗哨,并設置了些陷阱,保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聽到樊籬文绉绉的掉起了書袋,赢廣笑着點了點自己的臉,示意他擦擦臉上的血迹,這次能力保村莊不失。`樊籬是立了大功的,作爲新近跟随自己的人,赢廣對他還是很滿意,這個貌似粗犷的漢子其實有着十分細膩的心思,尤其是在防守上有自己的獨到之處,再磨練幾年,倒是可以成爲獨當一面的将才!
“老夫人那裏怎麽樣?”
“老夫人和墨姑娘都很好,将軍的親衛隊在那,肯定沒有問題。剛剛我又調了兩隊人過去,保證萬無一失。”
赢廣點了點頭。這次的疏漏險些釀成大禍,雖然這次躲過一劫,誰也不能保證下次還會有這樣的好運氣,玉盤山地處四戰之敵。注定隻能成爲一座兵城,卻容納不下太多的百姓,爲了長遠打算,自己得尋找一個穩固的後方才行。
“老樊,你先下去休息,對了。順便把吳胖子叫過來。”
現在正直秋老虎肆虐的時候,早晚涼得透骨,正午又曬的蜇人,吳哲本來打算找個涼快的地兒眯一會,誰知道剛合上眼,就被樊籬喊了起來,也不知道這赢廣赢大将軍是要鬧哪樣。
“我現哪次見你,你都是一身汗,要是沒了這身肥肉,你的功夫起碼能提高兩層!”
赢廣哪次見到吳哲都會勸他幾句,難得這老哥兒也不嫌煩,哪次都是同樣的答複。
“小時候餓怕了,好不容易養得一身膘,哪舍得減!這大中午的把我叫過來,不會是讨論我這身肥肉的吧。”
吳哲擦着頭上的汗,一屁股坐在旁邊的小榻上,剛一坐穩,就聽見小榻出了痛苦的呻吟聲。
赢廣眼角狂跳,仔細打量着吳哲,心道幾日不見這胖子怕是又沉了許多,爺們在前面打生打死,這老哥兒倒是過得舒坦,看來這活交給他倒是正好。
“這幾天魏軍怕是就要退兵,咱們對月氏的貿易也可以恢複了,在此之前,你先幫我辦一件事。”
“什麽事?”
“你去桂陵郡内幫我尋一處宅子,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我婚禮的時候要用。”
吳哲的臉一下子變得古怪起來,玉盤山征兵,明目張膽地拉走了一批桂陵郡的青壯,偏偏赢廣拿着軍令,郡守宋琦還作不得,隻能認了這個啞巴虧。如今可好,人家不來找你也就罷了,你卻要跑到人家眼皮子底下去住,難道不怕那宋琦給你小鞋穿麽?
可看赢廣的态度又不似作僞,繞那吳哲精似鬼,卻也不知道赢廣心裏打得什麽算盤。
“對了,最好是能離郡守府進一點。最好是在他家的隔壁,如果有難度,可以去找不韋幫忙。”
“什麽?”
聽到赢廣的補充,吳哲先是确認了下自己沒有聽錯,然後就現自己的腦子徹底亂了,這都哪跟哪嘛,前腳打得和生死仇敵似的,後腳又腆着臉去做人家的鄰居,你這是示威還是打臉啊,宋琦要是知道赢廣住在自家隔壁,怕是得氣死!
吳哲混混僵僵的出了營帳,左思右想可還是想不明白,不過既然赢廣交代,那就去做好了,就算郡守府旁邊沒有空房,以呂氏的實力,讓他搬走也就是了,裏外多花點錢的事。
正在郡守府内午睡的宋琦萬萬沒有想到,那個拐帶他治下百姓的赢廣又回來了,而且用不了幾天就會成爲他的鄰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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