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廣面色數變,深吸幾口氣,努力平複了下心情,幾步走到老葛頭身旁小聲的說道:“老丈,一旦趙兵發現了我等,怕是會連累到你祖孫二人,不知你這小屋可有後門?”
老葛頭哆嗦着嘴唇答道:“沒有哇,我這小門小戶的哪裏開的什麽後門,這,這可如何是好!”
眼瞅着外面的趙兵已經破開了院門,攆得那幾隻啄菜的小雞來回奔跑,大黃見自家小雞受了欺負,呲着牙就沖了出來,哪知剛嚎了一嗓子,就被一隻粗大的手勒住了脖子,喉嚨裏不停的發出委屈的嗚嗚聲,四條腿使勁得掙紮,卻怎麽也掙脫不開。
“壞人!放開我家大黃!”
屋内的秀兒不知怎麽的,突然沖出了屋外,驚得門口的典軍差點把斧子揮出去。
“咦?我說怎麽叫門不開,原來裏面藏了個小娘子!”
抓住大黃的漢子一身隊正打扮,見到秀兒跑出來,一對三角眼倒是猛地一亮。
旁邊的一名趙兵單手提着一隻雞,另一隻手一把抓住了沖出來的秀兒,秀兒一個小姑娘家家哪裏是這些兵痞的對手,三掙兩掙沒有掙脫,任由那兵痞将她扭送到了隊正身前。
隊正将斷了氣的黃狗扔到了身後,色咪咪的對着秀兒上下打量。
“軍爺!軍爺!小姑娘不懂事,沖撞了軍爺,還請軍爺饒命啊!”
老葛頭見孫女沖了出去,哪裏放心的下,連忙跟了出來,眼瞅着秀兒落入那軍漢之手,便連忙跑了過去想要說些軟話,可那些兵痞怎能讓他如願,迎起一腳将老葛頭踹翻在地,下手之狠,根本沒有因爲對方是上了年紀之人而收手。
“爺爺!”秀兒看着爺爺趴在地上一個勁的咳嗽,心中驚恐萬分,使勁掙紮卻逃不開那抓着自己的大手,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低下頭就狠狠的咬了下去!
“小娘皮!你敢咬人!”
隊正吃痛,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得秀兒一個跟頭倒在了老葛頭的身邊。
秀兒顧不得嘴角的鮮血,眼裏含着淚,使勁的扶起了爺爺。
“他奶奶的!老東西!你竟然敢襲軍!”
隊正惱羞成怒,看了看手腕上的兩排牙印,指着老葛頭罵道:“你這老匹夫,竟然敢勾結亂黨攻擊軍伍!把他給我砍了!家中所有物品充公,再把那個小娘們關到我的帳中!我要嚴加審問看看他們的同黨藏在何處!”
旁邊的兵痞轟然大笑,其中幾人大聲喊道:“鄭頭!你那審問的時候可要輕一些,這小娘子細皮嫩肉的怕是熬不過你的征伐!哈哈。”
“就是!就是!到時候兄弟們到您帳邊聽聽風,也好學習學習!”
“哈哈哈!”
秀兒平日裏一直在老葛頭的庇護之下,哪裏聽得這個,頓時吓得小臉煞白,扶着老葛頭的手早就抖成了篩子!
隊正笑的正歡,忽然迎面飛來一個黑影,那隊正猝不及防,一下子被砸了個滿面花開!
“嘎!”
衆兵痞如同被扼住了脖子的麻鴨,滿臉的淫笑生生的僵在了臉上。這是從哪飛出來的粗陶大碗!
“當兵不知保家衛國,卻隻會魚肉鄉裏,你們也配穿這身皮?!”
隊正狼狽的用手捂住額頭,勉強擦幹糊住眼睛的鮮血,暈暈糊糊的朝着對面走過來的年輕漢子咆哮道:“哪裏來的野種,竟然敢對大爺動手,你們一個個都傻了,給我弄死他!”
話音剛落,還沒等那幫兵痞動彈,茅草屋内忽然沖出了幾名大漢,個個一言不發手持兇刃,手下功夫幹淨利落,那十幾名趙國兵士尚未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掀翻在了地上,有個不服氣的想要爬起來動手,剛一擡頭就見一隻大腳從天而降,踩住那人的腦袋一下下的跺進了土裏,旁邊幾名趙兵見狀,立刻捂着腦袋,老老實實的趴在了地上。
那帶頭的隊正見勢不妙轉身想跑,卻見門口早被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守住,看了看對方比自己大腿還粗的胳膊,這隊正倒也光棍,扔掉手中的兵器,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大爺饒命!大爺饒命!我們這也是迫不得已啊!”
“呦呵,你這态度變的到是快。”赢廣讓典軍扶住了老葛頭,自己走到那隊正的身前,伸手拽住了那隊正的衣領,将他扯到一旁問道:“你們是哪裏的兵,到這裏來做什麽!”
“回好漢,我們是河東郡的屯兵,這次來到葛家莊是來征糧的。具體爲什麽征糧,上官倒沒有明說,隻是定了斤數,如果完不成就要送到前線的沖鋒隊中....”
剩下的話赢廣就沒再細聽,聯軍缺糧他是知道的,現在開始就近補給說明聯軍并未打算撤軍,函谷關前還會繼續的僵持下去,隻是這樣一來,赢廣等人的處境就很尴尬了,秦國短時間内是回不去的,小葛莊也不能繼續待下去,老葛頭家的籬笆牆擋不住那些偷偷瞟過來的目光,如果誰一多事,報告上去,引來駐軍圍剿就不妙了。
回頭看了典軍一眼,又用眼神瞄了瞄那些趙兵,典軍會意的點了點頭,轉身招呼敖烈去了。
赢廣帶着老葛頭回到屋内,先給他倒了杯水壓驚,待他氣息喘勻,才開口問道:“老丈,如今我們已不能在留在這兒,馬上就得離開,隻是我等對着附近不熟,不知道該去哪裏落腳。”
老葛頭歎了口氣,心道:事到如今,這家裏是待不下去了,不如随着他們一同離開,路上也算是個照應。
想到這兒,老葛頭開口說道:“離我們這三十裏,有個吳家堡,老堡主爲人豪爽,喜交天下豪傑,小老兒想去他那找個營生糊口,諸位若不嫌棄,就随我一起去吧,以各位的本事,想來必将會受到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