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一個個都急匆匆的趕來吊唁,隻憑區區幾句話就能将月氏朝廷攪得風聲鶴唳,甚至可以破壞掉秦月聯盟,這無本的生意無論怎麽算計都是合适的。
事已至此,妘翼必須得有一個态度,隻要他稍有拖延,那這雇兇殺父的罪名他就算是坐實了。
“命狼騎包圍質子府,不許一人進出!命驿長取質子府名冊,到質子府逐一核對,看近期有無新人入府。”
安排完畢,妘翼站起身,對着堂下衆人面無表情的說道:“既然大家都有所疑慮,不如一起去質子府看看好了,敏府少府主一直與赢廣有隙,排狼騎封門,諸位應該沒有異議吧。”
堂堂頭人竟然用商量的語氣與朝臣說話,這表明他心中的不滿已經到了極限,朝臣們唯唯諾諾不敢接話,三王子妘海卻沒那些顧忌,冷笑道:“安排狼騎自然穩妥,就算你排出的是鑲騎也無所謂,我的人早就在暗中監視了,都跑不了!”
妘翼第一次對自己的弟弟産生了殺意,衆子奪位那是家事,不論怎麽鬧騰,最後得利的都是格魯木家族的人,可是妘海這次打破了規矩,引狼入室,如果真讓他得逞,用不了幾年,月氏就得淪爲羌族的附庸,被吞的屍骨不存!
對于質子府,妘翼也是心存懷疑,但如今已是勢成騎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妘翼隻能默默祈禱這場刺殺與質子府無關!因爲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證沒人能夠栽贓,可是如果真的讓他們搜出些什麽,這結果...妘翼不敢想。
狼騎的動作很迅速,不到半個時辰就封鎖了質子府周圍的幾條街道,屋面上弓手林立,地面上甲士橫行,就算刺客武功再高,也絕不可能沖出這天羅地網!
質子府府門大開,所有秦兵全身貫甲,墨印護着夏姬母子守在堂中,赢廣大搖大擺的坐在了門口的台階上,身後站着手提兵刃的典軍和封莊,這倆人魁梧的身子如同門神一般,将原本寬闊的門洞堵的嚴嚴實實。
當妘翼帶着一幹朝臣來的時候,赢廣抱着一塊熟肉啃的正香。
對于其他人,赢廣可以理都不理,就那麽肆無忌憚的堵着門口就好,因爲此時赢廣代表的是大秦,除了一國之君,其餘人都還沒有那個資格讓他起身。不過既然妘翼已經到了,赢廣要是再裝聾作啞,那就是沒了氣量,憑白失了大國的臉面,所以随意的在身上擦了擦手,赢廣起身站在了妘翼身前,拱手之後就打開了官腔。
“不知頭人來我們質子府所謂何事?”
“哼!”未等妘翼說話,身後的妘海冷哼了一聲,搶在妘翼之前開口問道:“你不過一個小小的質子府家将,豬狗一樣的身份也敢擋在門前!知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都是何人?叫你們質子快快出來迎接!”
呦呵!這就是拿身份壓人了?
赢廣咧嘴嘿嘿一笑,也不氣惱,口中打了聲呼哨,一頭巨大的青狼從典軍身後走出,來到赢廣身旁便停住了腳步,輕輕抖了抖脖頸的鬃毛,兩隻綠油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妘海。
伸手揉了揉青狼的大頭,赢廣斜着眼問道:“你是月氏新的頭人?”
妘海一愣,下意識的看了妘翼一眼,強硬的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隻需要知道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比你高貴,這就行了,現在我們懷疑行刺老頭人的刺客就藏匿在你們質子府内,快快讓開道路,否則就是故意包庇兇手,哼哼,敢反抗者格殺勿論!”
“比我高貴?”赢廣冷笑一聲,用腳跺了跺石階,旁邊的青狼立刻對着妘海呲起了獠牙,喉嚨裏發出了低沉的嗚嗚聲。
“首先,秦強而月氏弱,你們頭人以屬國的身份與我大秦結盟,你們高高在上的頭人其實就是我們大秦的臣子,如果不是爲了讓你們安心對付羌人,我們根本就不會派出質子,這點你們要搞清楚!
其次,我是質子府家将,也是大秦的臣子,你們頭人也是大秦的臣子,既然同殿爲臣,那就得看職位的高低,我承認,我沒你們頭人的職位高,所以月氏頭人的命令,我得聽。你剛才口口聲聲說比我高貴,那你定是月氏的頭人了?可我聽說這新頭人長得器宇軒昂,一表人才,至于你...”
赢廣故意停了停,眼睛在妘海身上不停的打量,到最後才滿臉嫌棄的說道:“膘滿腸肥,一無是處!”
“最後,既然你不是月氏頭人,你又何資格在我面前指手畫腳!大呼小叫!滾!”最後幾句赢廣幾乎是咆哮而出。
面色青白不定的妘海指着赢廣一個勁的哆嗦,嘴裏一個勁的念叨:“反了!反了!”
“啪啪啪。”旁邊的羌使拍着手走了出來,笑眯眯的說道:“秦人如此包庇,看來刺客果然在質子府内,不如...”話未說完,隻見赢廣用手狠狠的拍了青狼腦袋一下,青狼發出一聲怒吼,如閃電一般竄向了羌使,沒等衆人反應過來,就見那巨大的身影已經回到了赢廣身邊,口中叼着半隻鮮血淋漓的手臂!
“啊!”直到這時羌使才反應過來,口中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呼,濃重的血腥氣彌漫在空中,緊張的氣氛一下子濃烈起來!
“殺了它!給我殺了它!”妘海吓得心神失守,剛剛青狼就在它身邊沖過,那冰冷的眸子讓他徹底的陷入恐怖當中。
“我看誰敢!”赢廣猛地抽出戰刀,典軍、封莊擎着兵刃走到門外,青狼吐掉口中的手臂,青色的鬃毛根根直立,口中再次發出了警告的低嗚。
“從現在開始任何攻擊都會被視爲對秦國的挑釁,你們做好迎接秦國怒火的準備了麽!”赢廣放下了頭盔上的面甲冷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