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族與大秦兩國之間的實力對比非常簡單,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大秦都是一個更好的盟友。至于羌族,他們早與秦國撕破了臉皮,之所以死咬使團的事情不放,無非是想破壞掉月氏與秦國的聯盟,在他們看來,月氏就是羌族與秦國之間的屏障,如今屏障突然失去,往日無憂無慮的羌人赤裸裸地暴露在強壯的大秦面前,這是他們萬萬不能容忍的。
所以,隻要格魯木沒有昏庸到一定程度,大秦将是他的唯一選擇,赢廣對此充滿了信心。
“羌族的使者,我們月氏是一個講究證據的國家,單憑幾件制式兵器确實不能說明什麽,就如剛才赢将軍所言,弄到這樣的制式兵器并不是什麽難事。如果想讓我們爲你主持公道,還請提供出足夠的證據。我們月氏絕不會誣陷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格魯木闆着臉,就差在腦門上面寫上正大光明四個字。
見格魯木将不偏不倚的架子端了個十成十,赢廣心中暗樂,巴不得他來個秉公辦理。這些人能混成一個部族的首領,哪一個不是心思活泛之輩,諾阿爲了羌族的利益不惜發動大軍也要将秦質子奪走,格魯木爲了月氏的前途不惜與昔日的盟友反目,這麽做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能爲自己的部族帶來最大的利益。
看來是談不攏了。
羌族使者丢下了對格魯木的最後一點尊敬,蠻橫的說道:“既然格魯木頭人如此的執迷不悟,那就準備迎接我們羌族勇士的怒火吧。相信用不了多久,善良的月氏人就會知道,他們的頭人爲了庇護一名兇殘的兇手,甯願與自己的友邦再起糾葛!”說完也不行禮,将手中的國書擲于地上,轉身拂袖而去。
殿上再次恢複了平靜,既然頭人已經定下了基調,那麽就隻有一戰,所有人的思緒都轉移到了即将開始的戰争之上。
蘇依摸着胡子,嘴中念念有詞,似乎在計算着什麽。格魯木看了看蘇依,也不打斷,轉過頭望着木戰,問道:“王城的外城城防一直是你們鑲騎負責,木戰,說說你的想法。”
人熊一般的木戰側過身子,甕聲甕氣的說道:“咱們鑲騎常備軍就足有五萬,另外還有城牆作爲依靠,軍備庫中的物資也很充盈,那羌族遠道而來,算上奴隸也不過隻有五萬人,所以就算出城野戰咱們也是穩勝不輸,我鑲騎對付他們那是綽綽有餘!”
赢廣一聽就樂了,這木戰也是個趣人,兩軍對戰,人多占優雖然是勝利的一方面,但絕不是說誰人多誰就穩赢,曆代的名将也沒有誰敢說自己百戰百勝,十場能勝個八場就已經很難得了。
果然,格魯木笑着擺了擺手,這木戰還和以前一樣,天生的沙場骁将,要是真讓他靜下心來看看書,還不如殺了他來的痛快。偏偏這個殺才心思粗,因其學識不夠被勄木圖的狼騎壓了多年,居然也不知道着急,在朝堂上說話不經頭腦,什麽都敢往外噴。
不再理會瞪着眼睛的木戰,格魯木點了點蘇依,說道:“宰祀算的如何?”
蘇依恭聲說道:“老臣剛剛粗算了一下,城内糧草軍械足以支撐兩年以上,不算常規守軍,臨時組織的青壯也可以有十萬餘人,老臣的觀點與木府主差不多,隻要穩紮穩打,羌族毫無勝算。”
見赢廣躲在人群裏不支聲,格魯木點名道:“赢廣,我月氏爲了你們質子與羌族的戰争已不可避免,你難道就不想說些什麽嗎!”
赢廣微微一笑道:“月氏與秦國聯盟,作爲聯盟的一員,我們質子府當然不會置身事外,但是如今質子府内的人手不足,所以我與典軍、封莊願暫時歸在木府主麾下,爲守衛王城出一份力!”
......
“你們真的要出戰?”夏姬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有些着急,戰場上刀槍無眼,誰也不能保證能夠平平安安的活着回來,甚至有的時候能有個囫囵的屍首都是奢求。平時赢廣很是穩重,隻是不知道爲什麽如此輕易就答應了下來。
“主母有所不知,賭鬥勝了之後我們就已站在風頭浪尖,隻有保證我們始終在衆人的視線裏,那些想要對我們不利的人才會有所收斂,如今羌族把矛頭直指我們,雖然月氏替我們擋了下來,但我們也不得不做出些表示,否則前期建立的那些威望就會一朝喪失,我們剛剛在月氏立足,不能因小失大。”
見赢廣說的在理,夏姬也知道他是爲了大局,後宮女子的心思速來敏捷,很快就分出了輕重,之所以擔心,說白了不過是孤兒寡母對突然失去強力的保護有些敏感罷了。
對于這樣一個女人,赢廣心裏還是尊敬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帶着自己的幼子遠赴他國,過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所以不論出于什麽,赢廣都有義務保護好他們母子的安全。
“主母放心,我們也不是白白去送死的。”赢廣見夏姬還是有些擔心,便開口寬慰道:“赢廣不才,也曾帶軍征戰過幾回,對這沙場厮殺也是有些心得,剛出王庭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出安排,此次貌似兇險,實則沒有太大威脅,格魯木是不會允許我們在這個時候出現危險的。隻有我們活着,他才可能獲得更大的利益。”
夏姬點了點頭,回身從墨印懷中接過孩子,小異人絲毫沒有感覺到危險的降臨,仍舊閉着眼睛,嘟着小嘴睡的正香,一個小小的泡泡藏在嘴角,随着呼吸忽大忽小。夏姬的臉上滿是溫柔,輕輕的撫摸着懷中的孩兒。
“我的兒,你天生命苦,小小年紀就出使爲質,你的娘親不得寵,在後宮中沒什麽地位,倒是拖累了你。不過啊,娘發誓,娘會保護你,等到你長大了,娘會看着你親手取回你應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