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麽看來變成高手還是很容易的,隻要對自己夠狠就行了。
封莊是一個迷戀紅塵的人,所以他注定成不了高手,這頭青狼全憑本能行事,興緻來了根本不考慮環境,所以它隻能是野獸。而人和野獸最大的區别就是,人走路,兩條腿就夠了,當一條腿可以撐起全身重量的時候,另一條腿就可以做很多别的事,比如踢對手的要害。
可惜看的不清,稍微歪了一點,封莊全力的一腳緊貼着要害踹到了青狼的跨上,但應該是刮到了一點,腳下傳來的感覺給了封莊最直接的感受,緊接着一聲不似狼聲的慘嚎,徹底證明了封莊的猜測,老封心裏突然冒出一句文明話兒:“雖不中亦不遠矣”。
最好離發狂的野獸遠些,封莊借着一腳之力,腰部用力一擰,整頭青狼被摔了出去,連退數步,封莊收住腳,趁機恢複些力氣。
青狼咆哮着,雙爪用力的扣着地面,帶起了陣陣的煙塵,它想要把眼前的人類撕碎,可是顫抖的後腿根本無法提供它所需要的力量,劇烈的疼痛不得不讓它停止了複仇,它需要處理一下傷口。
封莊詫異的看着發了一會彪,然後就擡起一條後腿舔舐傷口的青狼,這動作是那樣的熟悉,街頭的小狗都會做這樣的動作。最令人不解的是,它竟然一邊舔,一邊盯着封莊,那是一雙什麽樣的眼神,竟然可以看出它的仇恨!
“這畜生成精了!”封莊喃喃的說道。
抻了抻鏈子錘上的鉸鏈,緩過氣力的封莊準備趁着青狼後腿無力的機會結束這隻畜生的生命,被鉸鏈勒死的敵人不少,狼還是頭一個。
青狼呲着牙,努力的站起身,低伏下了身子,後腿的無力感和胯間的疼痛讓它腰部以下幾乎失去了控制,兩條腿的狼,哪怕再是兇猛,也不會是一條土狗的對手,更何況它的敵人是一個全副武裝的壯漢。
似乎明白了今天的結局,青狼的眸子裏仍然充滿着憤怒,喉嚨裏的低嚎卻多了很多悲涼,它從小就被抓捕進了鬥獸場,充足的食物讓它越長越大,血脈中的野性被束縛在籠中,隻有來到這個圓場,它才能獲得短暫的自由,殺死對手,吃掉他們的血肉,再繼續獲得那短暫的自由。今天,一切都要結束,壯漢已經轉到了自己的身後,失去控制的後腿無法支撐自己靈活的轉身,脖子後鉸鏈響動,窒息的感覺很不好,兩隻前爪拼命的抓蹬,張開嘴想努力的咬到背後的大手,隻是一切都是徒勞。
“封莊,停手。”
不知什麽時候,赢廣走到了場地之中,先叫停了正在鉸首的封莊,又摸了摸吐着舌頭的青狼,見它未死,這才起身,先躬身對着格魯木行了一禮,又對着周圍達官顯貴拱了拱手,最後面向勄木圖朗聲說道:“不知這場是否可以算是我們秦人勝?”
勄木圖看向看台高處的格魯木,見頭人微微點頭,便回身說道:“青狼已經失去戰力,秦國勇士仍有餘力,自然是你們勝。”說完看了旁邊的内侍一眼,内侍走到台前,高聲唱道:“第一場,人獸鬥,秦人勝!”
“嘩!”周圍看台一片沸騰,“勇士!勇士!”的喊聲響徹雲霄,封莊大大咧咧的向看台上揮手,引得無數女子的尖叫,更是接到頭紗無數。
看着快被頭紗纏成粽子的封莊,赢廣搖頭苦笑,回身走到最大的看台下,對着高台上的勄木圖喊道:“勄府主,不知道這青狼是否可以賜予我等。”
勄木圖奇怪的問道:“這畜生曾噬人無數,今日敗了就難逃一死,普通狼皮雖然不錯,可這畜生是個怪胎,一身鬃毛如鋼針一般,做不成好皮子,你要它做什麽?”
赢廣笑道:“質子府新近落成,還缺個護宅的畜生,我看這青狼不錯,不知道勄府主能不能幫忙疏通。”
勄木圖将目光望向頭人,平日裏他自是可以做主,不過今日格魯木在,卻是不能随便說話了。
赢廣的話格魯木自是聽到,不過所謂護院的鬼話他卻是不信的,這青狼乃是狼群中的異種,當時剿滅狼群的時候,那隻雄壯的狼王給格魯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狼王的幼崽自然不會與普通的青狼一樣。況且這頭青狼自小就野性難訓,雖然這些年有所收斂,卻仍咬死了好幾名喂養它的奴隸,不知道這赢廣有何能耐收服這頭兇物。
想到此處,格魯木便開口說道:“既然大秦将軍開口,我月氏定然不會拒絕,隻不過這青狼性子兇殘,還請赢将軍不要自誤才好。”
“赢廣謝過頭人!”赢廣對着格魯木和夏姬行了一禮,這才轉過身走到了青狼身旁。
青狼的後腿還在顫抖,胯下雖然一片青腫卻還沒有傷及要害,見赢廣想要摸自己,青狼張開嘴空咬了幾下,便任由赢廣按住了自己的額頭。
赢廣伏在青狼完好的那隻耳朵邊上,輕聲說道:“不知道爲什麽,當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像救下你,也許是在你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吧。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你能夠聽懂我的話,從今天開始,你就跟着我,保護好我周圍的人,總有一天我會讓你這頭狼族中的王者回到草原的狼群之中。”
青狼微微眯縫着眼睛,嗓子裏發出咕噜咕噜的聲音,似乎很享受赢廣的撫摸。
赢廣笑了笑,拍了拍青狼,讓它起身,又回身喊了封莊一聲,兩人一狼重新回到了場邊的等候區域之中。
看到此景,周圍看台上所有的月氏人都恭敬的起身,對着場中大聲的喝彩,因爲在草原上能得到巨狼的認可,足以證明這個人的勇猛和智慧,這在整個草原上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等到再也看不到赢廣等人的身影,鬥獸場才重新恢複到安靜,内侍宣告的聲音再次響起:“第二場,人人鬥,現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