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呼吸夾帶着野獸特有的腥氣,一道灰黑色的巨大身影慢慢的從門内走了出來,封莊的目光猛得一縮,這到底是一頭什麽怪物!
青灰色的毛發如鋼針一般的挺立,青紅色的眼中透着嗜血的光芒,微微外呲的獠牙上挂着一滴滴渾濁的唾液,喉嚨中的低吼似乎在嘲笑眼前食物的弱小,四隻巨大的爪子輕盈的扣動着地面,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這應該是一隻青狼,封莊終于确定了眼前怪物的真實身份,隻不過與常見的草原青狼不同,這一隻足足有一頭牛犢大小,狹長的狼臉上布滿了橫七豎八的傷疤,一隻耳朵殘缺了一半,可見平日裏厮殺之慘烈。這已經不是一隻單純的野獸,它是一隻經過殘酷厮殺,獸性更加兇殘的殺戮工具!
封莊慢慢的向後退去,保持着安全距離。要知道狼這種生物,生性狡猾,疑心重,不管它長到多大,本性是不會變的,隻要不露出破綻,就能尋得機會将其擊斃。
忽然停住了後退的腳步,封莊輕輕的将鏈子錘搖晃起來,眼睛一動不動的緊盯着青狼,深深的呼吸控制住了狂跳的心髒,短短的幾個動作做完,封莊就感覺渾身像進入了蒸籠,肌肉在不自覺的跳動,熱氣順着盔甲的縫隙不斷的向外蒸騰。多少年沒有這樣的感覺了,這種感覺第一次出現還是自己殺第一個人的時候,那時候自己埋伏在草叢中,心髒仿佛要從喉嚨中蹦出來一樣,等再往後就殺人殺到麻木,什麽感覺都沒有,就像做一件普通的營生一樣。
身體本能的危機感不會欺騙自己,如果小瞧這頭野獸,自己弄不好就會成了它的飯食。
青狼同樣在看着封莊,見到自己還敢和自己對視的人不多,但個個都不那麽容易殺死,說不定還會給自己填上幾道傷疤,野獸簡單的頭腦裏記不住太多的事,掉頭就跑的很容易吃掉,不跑反抗的會讓自己疼痛,長期厮殺形成的觀點複雜不到哪去。
野獸的耐心好不到哪去,尤其是饑餓的野獸,青狼猛地向前撲出,氣勢很足,眼睛一直盯着封莊的脖子,仿佛一口就要将它咬斷。
這時候誰退誰死,封莊怒吼一聲,仗着盔甲的防護徑直向青狼沖去。周圍的看台上頓時爆發出一聲聲驚呼,這樣血腥的場面刺激所有人的神經,在周圍人群的帶動下,再矜持的人也會甩着衣服狂呼。
鮮血四濺的場面并沒有發生,狡猾的青狼不過是在試探,見封莊毫不畏懼的沖了過來,龐大的身子靈巧的向後一跳,反倒拉開了距離,狼眼盯着封莊,竟然有了一絲絲人性色彩,多年的殺戮讓它知道面對什麽樣的敵人就要用什麽樣的方法,顯然面前的這個屬于最棘手的那種。
高台上的夏姬緊閉雙眼,不忍再看,周圍傳來的歎息聲讓她本來蒼白的臉色更加的毫無血色,墨印在旁邊低聲說道:“夫人,赢将軍既然接了,肯定是有必勝把握,夫人放心看就好。封莊身手不凡,定然無事。”
夏姬微微欠身,輕聲對墨印說道:“我哪裏見得了這些陣仗,能堅持坐着也是不易,我秦人在月氏勢力單薄,隻希望赢廣他們平安就好。”
墨印心裏一暖,悄悄說道:“夫人但請放心,小王子滿身貴氣,他日定當不凡,隻請夫人把這些日子熬下來就好。”
夏姬點了點頭,不再說話,把視線又投到了下面場中,隻見封莊與青狼又形成了互相對峙的局面,一人一獸互相轉着圈,誰也不率先發動攻擊。
不能再僵持下去,封莊心中暗暗琢磨,持續的緊張消耗掉了自己大量的體力,而那青狼卻左跳右閃,輕盈依舊,此消彼長之下,時間越久對自己越是不利!
想到這兒,封莊不再猶豫,看準角度,怒吼着沖了上去,手中的鏈子錘卷着狂風,碩大的錘頭猛然飛出,落點略微靠後,一下封死了青狼的退路。
送到嘴邊的肉就沒有不吃的道理,青狼呲着牙,喉嚨裏發出嗚嗚的叫聲,迎着封莊撲了上去。封莊一側頭,閃過巨大的狼嘴,用肩膀抵住了青狼的下颚,還沒發力,就見青狼拼命的扭頭,咔吧咔吧的咬合之聲清晰的響在耳邊。當下不敢小觑,右手的鏈子錘死死架住了青狼左爪。
那青狼怎肯輕易被控,左爪發力,右爪不停的抓撓,一下子扣住了封莊腰甲的縫隙,尖利的爪尖輕松刺入了封莊的肌肉,好在秦國的制式黑甲比較堅固,甲片雖然已經變形,但還牢牢的鎖在扣眼之上,沒有被青狼一下拽裂。
腰間的疼痛激發了封莊的兇性,大吼一聲,竟不顧傷口,左手一圈,牢牢的夾住了青狼的右爪,腿部發力,生生向前行了兩步,把巨大的青狼頂的人立而起。一人一獸站在場地之中,進入了角力的僵局!
月氏貴族哪裏見過如此兇悍的人形兇獸,竟然憑借血肉之軀與野獸硬拼,當下叫好聲不斷,甚至有幾家的小姐把自己的頭紗丢進場内,隻要封莊不死,這些貴族小姐不介意讓這個雄壯的漢子做自己的入幕之賓。
可是巨狼嘴下的封莊哪裏有心思顧得上這些,自己是有苦說不出。那巨大的狼牙已經在盔甲上擦出一道道白痕,狼嘴中的腥臭氣撲鼻,封莊摒着呼吸,臉漲得通紅,盔甲下的疙瘩肉已經有了痙攣的趨勢。一旦力竭,貌似堅固的盔甲在青狼嘴下比竹片強不了多少,必須得想個辦法。
封莊眼珠子亂轉,咬着牙合計,既然是狼,弱點也就一樣,老話說的好,狼嘛,銅頭鐵尾豆腐腰,隻要能在其腰上來一擊重擊,八成能重創這個畜生。隻是現在自己與其角力,雙手對雙爪,不敢有絲毫松懈,如果一卸力,估計自己瞬間就得被腥臭的狼嘴咬住。
腰是夠不到了,這可如何是好,臂骨傳來了陣陣的酸痛,似乎要折了一般,封莊強撐着又掃了狼腰一眼,眼神下瞄,忽然那胯下一物引起了封莊的興趣。
呦呵,感情您是頭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