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營帳的後方,裝滿泥土的麻袋胡亂的堆放在一處,不遠的地方還有奴隸不停的在掘土填裝。諾阿滿意的看着眼前的場景,巴坦的辦法雖然笨了些,但是卻是有效,可以想象,隻要用麻袋填平城牆,别說是人,就是馬都能沖的上去。
三通鼓罷,飽餐過後的奴隸被集中到了一起,簡易的牛皮盾一件件的發到了奴隸們的手中,他們的任務很簡單,扛着裝滿泥土的麻袋,快速的沖到城下,扔下之後,然後用盡最大的力氣跑回軍營。
“嗚~”沉悶的牛角号揭開了新一日攻殺的序幕,奴隸們背起身邊的麻袋,快速的沖出了軍陣,向城下全力沖去。榆中城上箭如雨下,典軍在城牆上笑道:“蠻子就是蠻子,竟然想出這麽笨的法子。”赢廣擺了擺手,說道:“大個兒,你卻是看錯了,他們一點都不笨,這個法子雖然費時,但對付我們這種城牆不夠高的堅城卻最是有效。大個兒啊,做好苦戰的準備吧。”
“沖啊!”奴隸們舉着牛皮盾護住了頭顱,躬着身拼命的向前跑着,城頭上的羽箭對裝備簡陋的奴隸軍造成了很大的殺傷,城防弩的破空聲如同死神的召喚,無數奴隸的屍體直立着釘在了地上,形成了一片小樹林,幸存的奴隸就在這樹林中穿梭,盡可能的躲避着羽箭的侵襲。在一批批奴隸的努力下,城牆下很快積累起一層厚厚的麻袋,中間還夾雜着不少奴隸的屍體。
看着牆下斜斜的壘起了一道斜坡,諾阿滿意的笑了,雖然榆中守軍對奴隸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但這些完全在羌族的承受能力之内,奴隸嘛,就是炮灰,還不比牛羊值錢,可以說是要多少有多少。照這樣子下去,用不了兩日,麻袋就可以填到城頭,那時候就是拿下榆中的最好時機。
赢廣雙眉緊皺,這樣下去,城破隻是一個時間的問題,必須得出去反沖擊一次,目前典軍守住正面不能輕離,張朝、衛東護住兩翼,此時能用的隻剩下許思邪和封莊,考慮了片刻,赢廣将封莊叫到了自己面前。
“老封,你應該也能看出來,如果死守下去就隻有死路一條,我現在需要你帶領一支敢死之士出去進行反沖鋒,你可敢接?”
封莊豪爽一笑,說道:“少...統領,盡情放心,老封我不怕死戰就怕清閑,統領盡管安排就是!”
“好!”赢廣笑道,“我自不會讓你們去送死,我軍騎兵不足,能派出去的也隻有步軍,沖鋒出去盡量砍殺敵方奴隸,但不許追出五百步,因爲城門開啓,對方必定會派騎兵沖城門,你們要盡快往回跑,不要被對方的騎兵糾纏住,明白了嗎?”
“統領放心!老封記住了!”封莊抱了抱拳,鄭重說道。
“傳令,命張朝、衛東組織所有弓弩手,全力掩護封莊撤退!”
一行五百人悄悄的來到城門附近,城外不遠,螞蟻般的奴隸正扛着麻袋,氣喘籲籲的奔向城牆前高高壘起的斜坡,将麻袋一甩,轉身便跑,有一些不走運的,剛剛跑上坡頂便被弓箭命中,骨碌碌的滾落,有些當場斃命,變成了填坡的一部分,有些未命中要害,躺在地上哀嚎求救,但這個時候哪有人會顧及到傷員,因爲這個時候自己的命也不是自己的了。
“吱扭扭”城門突然開啓了一道縫隙,封莊拎着鏈子錘第一個沖了出來,嚎叫着殺向了面前的奴隸。
突如其來的反擊讓悶頭前進的奴隸們大吃一驚,短暫的失神之後,奴隸軍頓時大亂,紛紛丢下麻袋,轉身便逃,且不說奴隸軍沒有武器,就算裝備精良,扛着麻袋跑了這麽遠也沒了力氣厮殺。
封莊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盡可能的殺光敵方的奴隸。隊形并未深入,轉身插向了斜坡的底下,擋住了幾百奴隸的退路,一聲呐喊,五百秦兵與幾百奴隸殺在了一處,那些奴隸慌成了一團,有的拼命的沖向面前的秦兵,有的狼狽的跑回了城頭,可不管怎樣,誰也沒辦法逃出秦軍的包圍。
封莊揮舞着鏈子錘一頭紮進了奴隸群中,這種重型的武器在此時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幾十斤的錘頭借着掄起來的慣性對奴隸們造成了大量的殺傷,一路沖過,身後便留下了一條血胡同和滿地的殘肢。
回過頭,見後面塵頭大起,目标正是自己,當下操着破鑼嗓子一聲大吼:“大家往回跑啊!”
跟出來的秦兵有一大部分都是跟着封莊的老人了,一聽見命令,根本就不顧什麽陣型,一個個撒開丫子跑的飛快,封莊綴在最後,掩護着衆人入城。張朝、衛東早就準備就緒,對着追出來的月氏騎兵一頓狂射,月氏騎兵個個也是弓馬娴熟,一個镫裏藏身,借着馬速躲開了不少的箭矢,隻有少數人被射落馬下,張朝、衛東的狙擊并沒有去到應有的戰果。
不過封莊撤退的時間剛剛好,在月氏騎兵追上來之前,大部分的秦兵都已逃回了城中,這是封莊第一次代表秦軍出戰,任務順利完成不說,士卒更是沒有什麽損傷,效果是出奇的好。心中正暗自得意,忽然聽到赢廣在城頭大喊:“老封小心!”
封莊就覺得脖子後面一陣刺痛,汗毛一下子立了起來,來不及回頭,封莊順勢向前一趴,一根長矛擦着頭皮釘在了城門之上,一個懶驢打滾,斜斜的滾出丈餘,接着一個鯉魚打挺站立起來,卻看到離他不遠處,一名沖在最前面的月氏大漢拔出了腰刀正對自己而來。
封莊擋在城門口,這時隻要後退幾步就可以順利的撤入城中,但這是他的入營第一戰,怎能如此簡單的結束,封莊提着鏈子錘不退反進,大吼着迎向了面前的月氏大漢,可是,如果不能在一個回合将其斬殺,封莊就會被後續的騎兵圍住,徹底的失去回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