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小墨兒啊,我江湖經驗雖然沒有你們多,但我感覺應該和我帶兵差不太多,你說你明目張膽的住進了最大的酒樓不說,是不是先安排人手看看周圍的環境,調查調查酒樓裏都住了些什麽人,我也不用你把斥候撒在五裏以外,起碼整個店内也得有自己的耳目吧,還有...”赢廣還要再說什麽,就見墨印粗暴的一揮手,直接打斷了赢廣的絮叨,啪啪拍了兩下,就聽見吱紐一聲門響,打外面躬身進來一人,仔細一瞧,卻是剛才見過的店内掌櫃,墨印也不說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伸出一根白玉般的指頭點了點赢廣,那掌櫃更是恭敬,彎腰施了一禮,“暗影人部胡十四,拜見少爺!”
赢廣目瞪口呆的看着墨印揮手将胡十四趕出了房,想問些什麽,還未出口,就見墨印似乎已經知道了什麽,向自己點了點頭,又做了鬼臉,轉身揚長而去。隻留下赢廣在那搖頭苦笑,看來自己想的有點多了。
翌日,吃了一頓充滿異域風情的早飯,赢廣擦着嘴上的油走到了酒樓之外,暗影的衛士散在四周,來來回回如同路人,嚴密的防護讓赢廣一陣苦笑,前面的那位仁兄,你已經在我面前走過三次了,你以爲你換了個帽子我就認不出你了麽?
把手背在身後,慢慢的搖了搖,周圍的護衛見狀,猶豫了一下,便慢慢的散到了遠處,給赢廣留出了足夠的空間,自己今天是要找人的,至于刺探消息那是墨印應該負責的事兒。
月氏王城很大,各地的商人你來我往川流不息,要在一座人口流動如此之大的城市裏尋找一個人,其難度之大可想而知。站在大街當中,望着周圍密密麻麻的人群,赢廣在心中暗暗祈禱,如果蒼天不棄,就請讓我與她在人海中再次相遇吧。
公主大婚,宮中所需具是天下極品,羌族王子送來的稀奇珍寶更是不計其數,偏偏妘淑公主視這些奇珍如浮雲,看也不看一眼,隻是安排巧兒出宮去買一些中原的小玩意兒,以後的日子還長,聽說羌人的王庭是随水草遷徙的,這些東西還是提前準備得好。
越是平靜,心情就越是壓抑,巧兒不忍見自家的公主那愈加清冷的表情,于是早早的來到坊市,隻要是販賣中原物品的店鋪就會進去搜尋一番。将看上眼的貨品包好,讓身後的侍衛捧着,仔細地摞到車上,巧兒提着裙角回到街中,就見前面一個瘦高的男子背對着自己,就那麽靜靜的站在道路中間,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雖然有些擋路,不過見他也是無心,況且旁邊的空檔也足夠推車經過,巧兒自然不會與其計較,擺擺手帶着推車的護衛繼續向前走去,快到晌午了,再買些小吃就得趕快回去。
沒走幾步,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驚喜的叫喊,“前方可是巧兒姑娘?”
巧兒一回頭,禁不住一聲驚呼,那張無數次出現在公主畫紙上的熟悉臉孔,正帶着驚喜之色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麽,身後的護衛早已擋在身前,手按刀柄,将赢廣團團圍住,隻要赢廣稍有異動就得血濺當場。
巧兒迅速的冷靜了下來,他是大秦将領,怎麽突然跑到了敵國王城?就算他聽說月氏公主就要出嫁,可他并不知道,他認識諸葛芸其實就是馬上出嫁的月氏妘淑公主!怎麽辦?電光石火之間,來不及太多思考,巧兒揮手讓侍衛退開一些,平淡的說道:“你很眼熟。”
赢廣一愣,再看看這陣勢,似乎一切和自己預想的都不一樣,向本地的商人詢問過,根本就沒人認識諸葛芸這個人,可偏偏離别的時候,她又說隻要到城中打聽一下就可以找到自己,正迷惑間忽然發現前方的女子特别像諸葛芸身邊的巧兒丫頭,誰又能想到一名小小的丫頭身邊竟然會有宮中的侍衛相随?!赢廣閉口不言,心思急轉,巧兒故意裝作不認得自己,肯定有什麽話不方便說出口,這諸葛芸到底是什麽人!
巧兒慢慢的走到赢廣跟前,似乎在仔細的分辨眼前人的身份,忽然一笑,說道:“哦,我記得你了,你是上次非要賣給妘公主一把青銅匕首的那個客商。”巧兒撇了撇嘴,“要不是公主可憐你衣食無着,怎麽會花大價錢買你的破爛匕首,今天你可糊弄不了本姑娘!”說完朝赢廣狠狠的瞪了兩眼,對衆侍衛喊道:“公主還等我去侍候,帶着東西,回宮!”
衆侍衛松開刀柄上的手,鄙視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奸商,哭窮來騙得公主同情,這些中原人就沒一個好東西,如果不是巧兒姑娘着急回宮,今天必須得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赢廣直愣愣的站在那裏,渾身就如三九天被澆了一盆涼水一般,公主、匕首、回宮!巧兒已經把全部想要傳遞的消息都說了出來,這下全都明白了,怪不得無人認得諸葛芸,怪不得她又說人人都認得她,自己想盡辦法要帶着脫離戰火的人,原來就是這場戰争的導火索,妘淑公主,你騙的我好苦!
面色陰沉的回到酒樓,也不說話,就那樣徑直回到了房間,胡十四疑惑的看着少爺,這是出了什麽事,又回頭看了暗中跟随的護衛一眼,勾了勾手,那護衛走了過來,跟着胡十四進了後堂。
赢廣站在窗前,一言不發,而一向以打擊赢廣爲樂事的墨印,此時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渾身散發着冷冰冰的殺氣,在後面用手按住赢廣的肩膀,說道:“需要我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