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印眼光堅定,雖然對義父沒什麽印象,但師傅說過,自己的命是義父給的,自己此生的全部價值就是爲義父報仇,可以犧牲任何人,包括她自己!
赢廣沒有說話,二十多年,這是他第一次了解到自己的父親,雖然有些離奇,但直覺告訴自己,這些都是真的。墨印沒有必要欺騙自己,自己的母親也不會騙自己。
“告訴我,我爹是怎麽死的。”赢廣低聲問道,看不清表情。
墨印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她費勁心思才找到了繡姬和赢廣,這期間所花費的代價之大是不可想象的,但一切付出終于得到了回報,那就是赢廣的認可。
“武王确實是被人害死的。”墨印緩緩的說道。
在宜陽之戰之後,秦國占盡了便宜,楚、韓兩國心有不甘,頻繁在邊境制造事端,并不斷的派出死士,暗殺秦軍軍中高級将領。由于當時大戰剛剛結束,秦國無力再挑戰端,但以秦人的性格,是絕不可能打碎門牙含血咽,于是武王就派出了隐藏在黑暗中的另一支部隊——暗影,并将執行任務的暗影分爲兩隊,一隊截殺對方的死士保護軍中将領的安全,而另一隊直接潛入兩國都城,暗殺在朝堂上有影響力的達官顯貴,借此向楚、韓兩國施壓。
就在雙方你來我往,間諜戰打的不亦樂乎的時候,武王後的母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秦武王四年,魏國大梁,安國公府。
昏暗的燭光在房中搖擺跳動崩起一朵朵燭花,武王後的父親安國公魏旭呆呆的坐在軟椅上,全然沒有注意到杯中的茶水早已涼透。
左側下首坐着一名中年男子,豹眼鷹鼻蛤蟆嘴,說話間還露出兩顆黃牙,就見他焦急的說道:“舅舅,此事千真萬确,絕無虛假,必須提前告知表妹早做準備啊!”
魏旭仿佛才回過神來,急切的說道:“季離你休要胡說!雖然魅兒嫁與武王一直無所出,但總歸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武王尚且年輕,以後定會有子嗣,何來的廢後之說!”
“我的舅舅唉。”季離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說道:“表妹嫁過去都六年了,就算是表妹沒有身孕,那些後宮妃嫔怎麽個個都能沒有身孕?!這肯定是...”季離突然收聲,小心的左右看了看,這才悄聲說道:“我估計肯定是武王身有隐疾!”
“胡說!”魏旭氣的須發噴張,看着這個不成器的外甥,恨恨的說道:“你表妹來過信,武王隻是癡迷武力,絕不可能是你說的那般!”
季離委屈的說道:“表妹也不一定了解實情啊...”
“放屁!難道說你說的就是實情!?”
季離忽然神秘的說道:“舅舅,其實我的消息就是從秦宮内部傳出來的。”
“什麽?”
“舅舅,我就跟您說實話吧!”季離突然做出一副豁出去的樣子,走到了魏旭的身邊,對着耳朵小聲說道:“武王早已身患惡疾,表面看着強壯,實際是透支壽元才得到的假象!宮中之内早就有人開始圖謀後路,而表妹身爲王後更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可以想象,一旦武王殡天,毫無準備的表妹會有何下場!”
“身患惡疾!你以爲宮内的太醫都是吃素的嗎!”
見魏旭還是不信,季離忽然笑道:“舅舅你也知道宮内的那些規矩,如果真的是不治之症,哪個太醫敢說實話?”
魏旭顯得有些猶豫,說道:“就算你所說屬實,可宮中衆妃皆無子嗣,大家都一樣,誰還能威脅到你表妹不成!”
季離對舅舅的頑固有些無奈,歎了口氣說道:“武王确實沒有子嗣,可是武王的兄弟衆多,完全可以另立新王,那時表妹又該如何自處!廢後是他們必行之路!”
魏旭渾身發寒,終于失措,忙亂的說道:“果真如此,你表妹如何是好!”
見終于說動了舅舅,季離突然神秘一笑,說道:“舅舅安心,外甥早有準備。”望着魏旭疑惑的眼神,季離繼續說道:“我早已與公子壯取得了聯系,隻要武王一死,表妹就可以聯系朝臣推舉公子壯爲新王,把持住朝政,排除異己,定可保得一生榮華!”
魏旭想了想,說道:“就算你說的有理,可是既然消息是宮中傳出,其他人等定是有所準備,等大家都準備完全,你表妹的勝算也不高啊。”
季離終于說出了最後的殺手锏,聽得魏旭失手将茶杯打落在地上。
“我們不能決定他的生,但我們能決定他的死!”
赢廣的大帳中,墨印說到此處,暫時的歇了歇,帳中再次恢複了甯靜,過了許久,赢廣開口說道:“禍起蕭牆确實難防,但我不信我爹這麽容易就被人給算計了,就算你們暗影被牽制住,他的手上還有黑甲軍,兵權在手,任那些小醜跳梁,也不可能掀起什麽大風浪。”
墨印贊許的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秦國确實很強大,可就是因爲強大,你低估了周圍列國限制秦國的決心。經過師傅的調查,那季離,其實是楚國隐茳的首領,而隐茳是一個與暗影同樣的組織。當時,爲了引起秦國内亂,減輕邊境的壓力,楚國與燕國、趙國暗中結盟,楚國當時扶植的是武王後和公子壯,而燕國和趙國扶植的是芈八子和赢則,當今的丞相魏冉,是芈八子同父異母的弟弟,在魏冉的幫助下,赢則戰勝了其他的兄弟,最終即位。”
墨印擡起頭,直直的看着赢廣,“赢則就是當今的昭王,而芈八子就是當今的宣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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