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文森中校嘴角泛起了一絲苦笑。
此時此刻，中校想到的情況是，如果照這樣的打法一直持續下去，日本人的那些f-4ej、f-15j，也許還加上f-2戰機都會很快消耗殆盡；等到新一批f-15c運抵港口，這些家夥耿耿于懷的戰機升級問題倒可以一下子被解決，然而這算是一種什麽樣的“升級”啊，舊的全拼光然後直接換新的？
這種想法，怎麽看也隻是一種完全的狂想，戰鬥機消耗光了還可以再補充，有經驗的飛行員卻又到哪兒去找呢。
對jasdf的危局報以同情，職責卻不允許他表露這一情緒，馬克*文森隻是随便敷衍了日本人的憤懑，同時刻意強調“即使f-15j如期完成改裝，航空自衛隊的戰鬥訓練一樣無法全面鋪開，戰法沒有改變的話，僅僅換裝主動雷達制導導彈對戰局并無甚幫助”；這些聽起來很像托詞的話，自然讓在場的中村空佐等人很不滿，然而既然是在美國人手底下充當仆從，這些情緒最終也隻能是落一個不了了之。
在夜幕下的jasdf基地裏結束了會晤，最終沒有給空自方面任何實質性承諾，權責有限的文森中校很快和同僚們一起坐上uh-60直升機，離開了燈光通明的機場停機坪。
在戰争爆發之後的這一個夜晚，由駐日美軍負責屏護的東京都市圈基本上還算安全。除了偶爾劃破夜空、拖着死亡火焰從天而降的俄國巡航*導彈。這座人口超過一千萬的大城市還算是在正常軌道上運轉。位于近郊區的jasdf基地也沒有實行燈光管制，戰火距離這兒似乎還有一點遙遠。
耳朵裏滿是引擎運轉的轟鳴，下方的基地逐漸遠離，扶着機艙把手的文森中校才開始和旁邊坐着的軍需官交談，他首先聽到了一個問題：
“中校先生，日本人既然這麽希望得到新導彈，我們幹脆，就給他們一些不好嗎？”
“哦。單說‘slammer’的話，當然可以。”
說話間，把手提包塞到屁股後面，和會見日本人時的面無表情不同，現在的馬克*文森倒換上一副挺無奈的笑容，“不過，戰機改裝和導彈就位，這一切如果都沒有問題的話，他們能不能發揮‘slammer’的戰力，那也完全是另一回事。少校先生。你想想看，航空自衛隊長期以來都是基于‘鷹’與‘麻雀’的組合來訓練。執行任務的流程也一成不變，這和我軍的情況根本就不一樣；眼下俄國人的戰機鋪天蓋地而來，哪有時間精力去讓這些家夥好整以暇的完成訓練，然後再投入防禦戰？
這一流程，我所知的時間至少也要三個月，但是眼下麽……嘿，我看jasdf要堅持三個星期都有困難啊。”
“三個星期……？”
和熟悉一線情況的文森中校不同，來自指揮部的文職軍官顯然對戰争進程缺乏認識，對此自然報以一個驚訝的表情：
“情況有這麽惡劣嗎，文森中校？
雖然說……我大概也猜得到上面的想法，現在第七航空軍的一些部隊都收縮在東京周邊，”一邊說話，軍官擡手在空中劃拉了一圈，“這兒離俄國人最遠，其他地方的戰鬥大概會更激烈也說不定；不過以我所知，航空自衛隊的戰力應該還可以，至少數量上也不比土耳其空軍遜色多少，現在難道還指望不上他們？”
“怎麽指望不上，現在不是正拿他們當炮灰麽？”
一邊看着直升機轟鳴飛行，副駕駛座上的士官飛行員轉身湊了一句過來。
和直屬部隊裏惹不起的軍官們不一樣，航空隊的家夥們都知道技術軍官的好脾氣，現在聽到兩人的對話，忍不住就頂着“轟轟”的引擎聲喊了出來；雖然在駐日美軍基地裏服役，卻對這個國家沒一點好感，軍士對這場遠東戰火其實持一種無所謂的态度，當然，也得是上面下令撤退之後才能顯露出來。
随随便便說了一句，卻無情的道出了事實，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黑人飛行員，馬克*文森卻好像是難以認同的搖了搖頭：
“炮灰？這麽說可不合适，詹尼斯*特納軍士，”
看了一眼士兵胸前的名牌，文森中校的語速加快了一點，“眼下的情形嘛，正如這位少校所言，我們的确是把大部分兵力集中在東京一帶，其他區域都由jasdf去負責；不過這不正是理所應當的嗎，你可别忘記，這兒還是日本人的國土，他們當然要爲之而戰，這和‘炮灰’什麽的可一點關系都沒有。”
“唔，文森中校，你這麽一說還真是的。
可是，現在對面的俄國佬實力可是今非昔比，嘴上不承認是一碼事，但是實際上呢，航空自衛隊現在的确是頂在第一線，而且——他們手上還沒什麽先進武器，啧啧……”
“先進武器，是說‘slammer’？”
一說起aim-120、外加上改裝f-15j的事情，剛才在空自基地裏表現冷漠的馬克*文森倒是有些話要講，其實他很清楚日本人的要求沒可能得到滿足，這其實也和戰機改裝、或者莫須有的戰術訓練内容無關：
“好吧，各位，我來給算一筆賬如何？
别的暫且不談，就說jasdf的戰鬥機武器換裝，一架f-15j彈藥基數就是四枚aim-120b，而且一個基數肯定是不符合戰備要求；那麽可以想見，倘若把航空自衛隊的兩百架‘鷹’——哦、現在也許沒有那麽多了，一百多架吧，全都配備上先進的主動雷達制導導彈，數量必定要超過一千枚。
坦率的講吧，我當然不會無意洩密，但是你們盡可以自己想一想，合衆國是不是有這麽充裕的産能來應付，西歐和阿拉伯那邊的一大票戰機還嗷嗷待哺呢！哼。”
“哦……是這樣嗎。”
對文森中校的說法，直升機裏的幾個人都有一點意外，這些在戰場前沿摸爬滾打、或者在辦公室裏坐慣了的軍人，一時間還真想不到産能這種事。
不過，順着這一思路往下想的話，其實困難也是明擺着的，空空導彈、尤其主動雷達制導導彈當然不是鐵皮炸彈那樣容易無窮無盡的大批量生産，現在滿世界都是瘋狂進攻的俄國戰機，可想而知，合衆國是不會有多少空閑産能來提供給友軍揮霍，大概這也是戰争爆發以來美軍遲遲未全面裝備“slammer”的原因？
嘿，要是再想的悲觀一點，提供arhm給日本人，那豈止是揮霍、簡直就是浪費，jasdf這樣一支規模有限的空中力量，究竟能在鋪天蓋地而來的伊萬機海面前撐多久，這本身就是一個讓人難以回答的問題！
三言兩語，就說服了在座諸位，渾身漆黑的西科斯基uh-60一路平穩飛行，遠離空自基地的美軍人員似乎都達成了共識。
當然，關于“航空自衛隊前途命運”的揣測，仍然滞留在基地周邊的日本人是不會知道的。
夜幕沉沉，在這樣一個戰火危機的夜晚，燈紅酒綠的超級大都市東京卻仍然充滿活力，對國家氣運漠不關心、或者說就是因爲無能爲力而感到麻木，忙碌一天的東京市民仍然在進行光怪陸離的夜生活；燈光通明的大賣場，暖氣升騰的小酒屋，一切似乎都與尋常别無二緻，除了親自參與到這場戰争中的軍人，似乎沒人能感覺到積蓄在列島上空的厚重陰雲，和那飄蕩不散的戰争氣息。
當然，即使是在這令人昏昏欲醉的都市近旁，軍營裏的氣息，卻又完全是另外一種味道。
“坂井君，把你的酒杯給我。”
時間已接近午夜，航空自衛隊位于東京一隅、臨近橫濱的某處基地裏，臨時在此住宿的航空自衛隊第201飛行隊的一等空尉西澤廣義，正向坐在桌旁的飛行員伸出一隻手。
看向窩在椅子上的同隊飛行員，jasdf二等空尉坂井三郎，高個飛行員那略顯瘦長的臉上現出幾分不認可的神情，身爲飛行員的他，一向不主張飲酒，今夜任務結束後回到基地卻發現戰友情緒低落、拿着小白瓷杯自斟自飲，這時候自然會加以阻止。
“酒杯？細則君，你又沒有看清楚，我隻不過喝了這一點而已。”
“一點也罷，總之不要再喝了；明天一早我們就要返回部隊，接下來的任務，會更艱難，你最好還是不要再喝酒比較好。”
對坂井三郎這位戰友兼老朋友的反駁，不置可否的批評兩句，西澤廣義就自顧自去更衣、洗漱。
夜色裏的航空自衛隊訓練基地，四下裏都是一片寂靜，站在宿舍盥洗室窗戶旁刷牙的西澤空尉豎起耳朵，除了牙刷與牙齒的摩擦外，卻似乎能聽見一絲隐約而來的沉悶呼嘯聲。(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