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看一遍眼前的su-27s戰機——當然他一直覺得,拆成這樣的白色二十号已經不能叫s型、也就是空軍單座标準型,大概新造個su-27p42的子型号還更靠譜一點,在左右進氣道下挂點,以及機翼中間、外側挂點上都安裝了雙聯裝“h”型複合挂架,也就是一個挂點可以挂載兩枚r-73m導彈。
這樣算下來,加上沒什麽改變的機腹中線挂點和翼尖導彈發射滑軌,整架戰機的導彈攜帶量就達到了驚人的十六枚!
十六枚r-73m,即使按照兩枚導彈對付一個目标來算,火力持續性也是很驚人的。
“哈哈!伊戈爾,怪不得你說‘重量和原來差不多’;不算六個複合挂架的重量,單多出來的六枚r-73m就要七百公斤嘛!”
“可不是麽;當然這導彈射程比美國人的‘響尾蛇’遠,否則重量上就一點都不劃算了。”
聽到龍雲的話,基裏連科很贊同的一邊點頭、一邊給出自嘲般的回答。
回顧二戰後這幾十年的導彈武器研發曆史,蘇聯空空導彈的重量普遍要高于同規格的西方導彈,這一方面是爲了滿足不同的戰術需求和研發指标,另一方面,不得不說也是受到蘇聯電子技術和固體火箭技術水平的拖累。
而且要說“拖累”,出現這一情況的也遠非僅僅是導彈:就說面前的白色二十号su-27s,又何嘗不是因爲電子設備一直超重、發動機空間尺寸也超出預期。才會生就一副二十一點九三五米的碩長身材。以及十六點八噸的使用空重。本來堪稱優秀的總體氣動設計也無從發揮作用,隻換來了一身并不突出的機動性能?
嘿,要不是這樣,這位王牌少将又何必讓他基裏連科一而再、再而三的研究減重,把戰鬥機給拆成了這樣呢——沒有雷達的戰鬥機,終究不是什麽長久之計,紅空軍的頭号殺手看來也該到接收最新型su-27m的時候了。
想到這兒,不自覺的生出幾分感慨。工程師向維克托微微一笑、伸出手來和他有力的大手握了握:
“那麽,維克托:我們能做到的就是這些,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升空殺敵吧好小夥子,好好替我們踢一踢那些揚基佬的屁股,讓他們知道一些厲害!”
……
跟随390團編隊一路南下,此時此刻的龍雲,又想起了基裏連科的一番告别話語。
從白色二十号的座艙裏遙望天際,一抹抹白雲飄散的灰藍天空中,暫時還見不到一架敵機的影蹤。
雖然還看不見空中的敵人,但戰鬥的緊張氛圍卻已越來越濃烈。
面對遠在一百千米開外的美軍戰機。迷g-29m的n019雷達探測距離有限,暫時還無法發現;而此時的龍雲。因爲座機已經拆除了所有電磁探測設備,現在對戰區空情可以說更是一無所知,他理論上隻能按照地面導引台發來的導引信息飛行,當然現在這些導引還不起作用,他隻需要跟着390團的一衆戰友們越過高加索山脈,然後再脫離編隊獨自行動。
從低空悄悄進入戰區,座機挂滿r-73m格鬥導彈,顯然龍雲今天的作戰計劃裏并沒有r-27p/ep的位置,對此他很早就有萬全的考慮。
使用反輻射導彈攻擊敵機,需要的不是精湛技術、而是高效的協調指揮,一般飛行員隻要嚴格按照命令行動就都可以勝任;至于他自己呢,則計劃在這樣一場注定将會空前激烈的bvr大亂戰裏,充當一個十足的攪局者和危險因素——也就是利用低空接近敵機、突然沖上去進行格鬥,在一片混亂中尋找機會殲滅敵人。
總而言之,在這次任務中打下多少敵機并不重要,盡量制造麻煩、擾亂對手的戰鬥節奏,才是他最能勝任、也隻有他才能完成的一項艱巨任務。
亂軍之中遊刃有餘,這樣的戰鬥模式自然非常危險。
對于一般戰鬥機飛行員來說,除非是近距離使用航炮打擊非機動目标,否則不管是發射超視距導彈、還是使用格鬥導彈,航電設備的輔助總是必須的:即使是在緊張的格鬥中,飛行員也需要戰鬥機上的雷達去截獲目标、完成測距,并解算殺傷概率,同時指引導彈自導頭鎖定目标,最後才可以發射導彈。
這一接戰過程,本身并沒有什麽問題,但是在今天開始的“反輻射作戰”态勢下,天空中反輻射導彈四處亂飛,開着雷達沖入敵陣的戰鬥機處境就極其危險,也隻有像白色二十号這樣連雷達都拆掉了的戰機才能确保不受r-27p/ep的誤傷。
駕駛戰機跟随戰友一路前行,身處密集編隊尾部的龍雲可以感受到周遭飛行員的意識活動:在駕機沖向對手、你死我活厮殺之前,恐怕也沒有幾個人能保持鎮定,現在看來這些小夥子們也是一樣。
不過,和菜鳥上陣時總會有的一些忐忑與畏懼相比,390前線殲擊機團這些身經百戰的紅空軍飛行員們已經沒有了那些脆弱的情緒,在這場曠日持久的世界大戰裏,他們雖然隻是千百萬戰鬥序列中的普通一員,但是面對窮兇極惡的西方侵略軍,這些可愛的軍人們卻沒有一個想要退縮。
感受到天空中四散開來的戰鬥勇氣和殺敵熱望,同樣駕機迎敵的龍雲自然感同身受;不經意的遐想之間,他卻不由得想起了一番話,那是多少年前的一次校内演講會,面對學生的提問,一位參加過對越反擊戰的老兵這樣回答:
“害怕?是,想一想是覺得很害怕。
但是同學們,等你真的拿起槍,和戰友們一起沖鋒的時候,你就不知道害怕是什麽東西了。”
老兵話裏的意思,就是不知道要害怕了嗎……
這一句在當時讓人有點心裏發毛的話,究竟是對還是不對?
多少年前的龍雲,還一直以爲自己不會有機會去驗證這句話的真僞:哪怕是就讀軍校、披上軍裝,在和平年代也沒有能讓人踏上戰場的機會。然而現在,以維克托*雷澤諾夫的身份坐在su-27s戰鬥機座艙裏,和志在殺敵的紅空軍飛行員們一起駕機向前,這原本應該是完全虛幻的體驗,卻讓他感覺到無比的真實,他終于一下子明白了那句話的含義。
是啊,什麽叫做害怕?
在不知道爲何而戰的人看來,戰争,的确是這世上最可怕的東西吧。
惡戰當前,卻出現了一陣思維脫線,不知道是受到一種什麽樣的情緒影響,此時此刻的龍雲忽然間深刻意識到,自己在這場戰争中隻是一個穿越而來的參與者;然而即使如此,維克托*雷澤諾夫,意識早已消散的紅空軍飛行員,這個身份卻依然在繼續做着他本來應該做的一切,這,到底是他龍雲的意識所爲,還是冥冥之中的某種注定?
隔着飛行手套慢慢摩挲操縱杆,坐在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su-27戰機座艙裏,本應集中精神對敵的龍雲卻有了一點精神恍惚,他幾乎都有點不太确定自己究竟在做什麽,或者說維克托*雷澤諾夫的意識,究竟是不是已經完全消散。
此時此刻,駕機沖向南方天空,和蜂擁而來的北約戰機殊死拼殺,如果維克托意識尚存,是不是他也會做完全一樣的事呢?
軌迹相異的兩個世界裏,互相獨立、偶有交集的兩條人生軌迹,其中一人的意識已經消散,命運的舞台上就隻剩下了他一個扮演者……
一直以來,這都是龍雲對自身經曆的一種潛意識判定;然而就在今天,置身于殺機密布的晴空之中,習慣了獨自一人出擊的他卻和戰友們的迷g-29m結伴而飛,被空前強烈的戰鬥意念所感染,恍惚之間他就有了一點新的不确定,所謂“消失的意識”這一判斷,究竟是不是完全正确。
“消失的意識”,是嗎?
但是意識又算是什麽呢,是一種無法被分割、隻有“有”和“沒有”兩種狀态的東西嗎。
無邊無際的遨遊冥想之中,察覺到自己正在分心、卻又非常奇怪的不想就此終止,龍雲在聽到了地面導引系統的提示音後,才一下子從思緒裏掙脫過來。
是的,現在不該想這些,而應該全力以赴迎擊敵人才是!
暫時把湧現在腦海中的那些疑惑扔在一邊,龍雲在導航面闆上确認一下本機坐标,雖然自己的白色二十号沒有雷達,但是看地面指揮中心發來的行動命令,他大概也猜得出來眼下的局面:翻越高加索山脈後一直保持低空飛行,距離火線約八十五千米,rwr告警儀在微微鳴響,顯然他跟随的390團機隊已經被北約戰機發現了。
低空飛行的迷g-29、或者su-27,在八十多千米距離上就受到敵機雷達的斷續照射,具備這種能力的北約戰機種類可并不多,既然在高加索空域是不太可能出現美國海軍的“超級貓”,那麽就龍雲的猜測,這應該還是老冤家f-15“鷹”。(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