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羅拉的話,讓正在咀嚼食物的龍雲停住了口,他的話有些含混不清、卻足以傳達驚訝:“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最新的情況,中校同志他不是由直升機救起後、就直接被送到了醫院,沒有受什麽傷麽?”
“具體的情形,我也不是太清楚……醫院方面是這樣告訴我們的。零點看書”
“哦,——那樣的話,”
回想起當時的戰鬥情形,龍雲記得僚機白色十九号su-27s是被“愛國者”導彈擊中、但是捷爾任斯基當時并沒有報告他負了傷;激烈的戰鬥中,如果有飛行員帶傷作戰,那至少也要讓戰友知道這一情況,想到這裏他就覺得鮑裏斯*捷爾任斯基的負傷應該不是在座機中彈的那一刻所緻。
既然如此,他馬上就考慮到,中校同志應該是想盡力保住飛機、在最後一刻才選擇彈射逃生,那麽多半就是因爲彈射的大過載而造成了脊椎骨折。
想到這兒,龍雲暫時放下刀叉、拿過手巾來抹了抹嘴:
“那個,阿芙羅拉,我覺得你也不要過分擔心,醫生不是也說‘沒有大礙’麽?我覺得你父親應該是在彈射棄機的時候受了傷,雖然是傷到了脊椎,不過應該就是一般的輕度壓縮性骨折;哪怕以後不能再駕駛戰鬥機升空作戰,這畢竟不是什麽嚴重的傷勢,你就暫且先放寬心吧。”
“恩……但願如此了。謝謝您,少将同志~”
坐在營房的桌子旁邊,似乎本來是打算陪維克托*雷澤諾夫一同進餐,阿芙羅拉*捷爾任斯卡亞的神情變得輕松了些;她低頭看了看餐盤,擡手給龍雲的小碗添滿了濃菜湯。再一次開口的時候,語氣已經不是那麽的緊張和難過:
“其實呢,我本來的确在擔心父親的傷勢。不過除此之外,要是以後再也不能開飛機打仗,對他來說,大概也是很難接受的一件事吧。”
“唔,這個……倒也是。”
對阿芙羅拉的話完全理解,龍雲會意的點了點頭。
鮑裏斯*埃德蒙多維奇*捷爾任斯基中校,雖然是僅僅與他并肩出擊過一次的戰友,但是在那種風雨肆虐、殺機四伏的天空戰場上。正是兩人的互相掩護、奮勇殺敵,才讓他取得了重返前線以來最酣暢淋漓的一場大勝。
在後半夜返回赫爾松基地時,龍雲在入睡前匆匆看過了司令部傳真過來的文件,他在這次作戰中的擊墜記錄已經被認定爲十架(比他自己計算的少一架,有一些出入也實屬正常);雖然經過了數不清的大戰惡戰之後。現在擊墜數字什麽的在龍雲眼中早已成了浮雲,但是這裏面無疑也有捷爾任斯基中校的一份功勞。
可是現在呢。從火線順利歸來、還順路撿到一個丈母娘的他。已經好好的坐在基地營房裏吃午餐,而中校同志卻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很可能就此告别飛行員的軍旅生涯。
對一名紅空軍飛行員來說,在戰火越燒越旺、東西方戰争如火如荼的今天,卻要離開戰位、揮手告别藍天,的确是非常殘酷的一件事:在祖國最需要她的英雄兒女爲之誓死奮戰之時。卻無法爲之效力,攤上這種事的人哪怕隻是個十足的懦夫,恐怕心裏的滋味也并不好受,又何況是捷爾任斯基這樣一位年屆四十的紅空軍老兵呢?
同樣是作爲一名紅空軍飛行員。龍雲對此十分的感同身受,不過他知道現在不是抒發感想的時候,而是該勸一勸眼前的姑娘:
“——不過,阿芙羅拉,你也别太爲你父親難過了。畢竟戰場可不是什麽溫情脈脈的地方,能夠奮勇殺敵、然後平安歸來,這本來應該是件天大的好事,對不對?至于後面的事情麽,哪怕你父親一時還無法再駕駛戰機出動,作爲一位經驗豐富、技術過硬的老飛行員,他也可以在政委的崗位上繼續爲國效力,這對我們赢得這場戰争同樣至關重要,你說呢?”
“……恩,雷澤諾夫——同志,聽您這麽一說,我覺得好多了呢。”
雖然是沒有什麽特别的哄人才能,面對因爲擔心父親而愁眉不展的阿芙羅拉,龍雲還是使出渾身解數,開始天馬行空的岔開話題,他不僅添油加醋的把之前的那一場暴風雨之戰描述的繪聲繪色、還摻雜不少嘲諷北約戰術空軍的笑料,很快就把正值無憂無慮年華、生性活潑而又外向的小姑娘弄得笑意連連。
當然,在講述那些看似華麗、其實卻是生死一線的戰鬥時,龍雲心裏倒并未對那些同樣竭力作戰、卻還是魂斷藍天的北約飛行員産生什麽輕視情緒,因爲他心裏很清楚,在這張戰争中能夠獲益的人也許的确是有,但是那些腦滿腸肥的家夥們,這時候想必都是衣冠楚楚的坐在華爾街和五角大樓裝飾豪華的辦公室裏;至于北約的一線軍人,雖然正是蘇維埃戰士們必欲除之的對手,卻也隻不過是一些在巨大死亡漩渦裏拼死掙紮的可憐人。
在這樣一場莫名爆發的世界大戰裏,爲捍衛蘇維埃而奮戰、乃至壯烈犧牲的軍人們,至少也可說是死而無憾;可是循着莫須有的理由遠涉重洋、來到萬裏之遙的土耳其拼死拼活,不知道那些被他無情轟殺的北約飛行員,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又會想到些什麽呢……
漫無邊際的想了一會兒,不自覺的變得有些意興索然,座位上的龍雲逐漸結束了嘴上的滔滔不絕,他繼續低頭吃飯、打算飯後去一趟224團團部。
從昨天夜裏一直到現在都沒吃什麽東西,非常饑餓的他大吃大嚼的把眼前美食一掃而空,正在挺惬意的伸懶腰,卻聽見身旁的阿芙羅拉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話來:
“雷澤諾夫同志,您……能幫我一個忙嗎?我——我也想要加入空軍,想要開飛機去打擊敵人!”
“噗——”
剛剛喝了兩口紅茶,龍雲差點沒變成一隻噴水壺,被嗆着了的他狼狽的連連咳嗽、摸索過姑娘遞來的手巾擦了擦嗆出來的眼淚,
“我——咳咳,我說阿芙羅拉,你怎麽——咳,會有這種想法?你一個女孩子——”(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