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生,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對于新人賽,隻要發揮自己應有的水平,也就心滿意足了。”
聽到這樣的話,男人似乎有點疑惑,挑起的眉毛下,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幾圈。
“可是,如果因爲這樣的原因與冠軍失之交臂,錯過了在藝術界聲名鵲起、甚至是大紅大紫的機會,連我都爲你感到可惜。年輕人,還是要多一點上進心才好,不要知難而退嘛。”
上進心?蘇雪嘴唇緊閉,默不作聲。
所謂的上進心,就是和你上樓深入交流、任憑擺布麽。
念及至此,在對面傳來的意識濁流裏,她忽然間捕捉到了什麽;蘇雪模模糊糊的探尋到,就在這幾天裏,就在這所豪宅中,也有人曾經爲了類似的事情來造訪過。
雖然覺得這實在是很離奇,蘇雪還是不自覺的探查到意識活動的細節,更辨識出了思緒中女人的妖娆相貌——天哪,竟然是她!
忽然間發覺這荒唐透頂的事情,難以抑制發自内心的感受,蘇雪不由得露出一絲冷笑。她倒是沒有猜錯事情的性質,可是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幕後交易。
不知道在貪圖富貴、做了那樣的承諾之後,還要來引誘自己步入彀中,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怎麽想的?
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麽事,冠軍隻有一個,你又要怎麽收場?
不願意再面對這分明已經被**掌控、理智早已退避三舍的男人,蘇雪握住手機站起身來,語調裏仍然帶着最低限度的禮貌。
“唐先生,謝謝您的指點。隻是人各有志,我想,我們就當做今天的會面完全沒有發生過,各自繼續自己的生活如何。”
“哎,你——”
着急的站起身來,男人的臉上分明帶着些許愠怒。對眼前的絕色少女垂涎已久,有那麽一瞬間,受到瘋狂膨脹**驅使的他幾乎就要不顧一切的撲上去施暴;然而僅存的理智,還是用嚴重的後果發出了精告。
如果這樣做,他将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就這樣呆呆的站在那裏,男人看着蘇雪走進玄關,打開了别墅的大門。
“再見,唐先生。”
……
從回憶中抽身許久,龍雲還是沒有消散掉心中的憤怒。
自然,放眼光怪陸離的現實社會,這樣的事情其實并不少有;但是想到那個下流的家夥竟然會對蘇雪有邪念,龍雲就沒法壓制自己的怒火,心裏甚至有點要殺人放血的沖動。
所謂關心則亂,見到龍雲情緒激動,蘇雪連忙伸手晃了晃他的胳膊,把他從熾烈的怒火中喚醒。
“龍雲,你别太生氣了哦。這種事見不得光,我們自己不要沾染就可以了。”
“我隻是氣不過。——搞藝術的人,心裏怎麽會這樣龌龊!”
龍雲壓低聲音抱怨道,其實他心裏是在擔心蘇雪的安全:那經曆雖然是有驚無險,也着實讓人捏了一把汗。
“搞不搞藝術,和人品其實也沒有什麽關系吧。”低頭沉吟了片刻,蘇雪的語氣變得低沉。“再說,很多人隻是把藝術當做敲門磚,那也是無法可想啦。所以,你知道了吧,我也就不打算去競争這個什麽新人獎咯。”
這時候,最後一名演奏者也結束了表演,觀衆的如潮掌聲過後,就是評委進行評審、并宣布比賽結果的時間。
呆呆的看了不遠處的舞台,眼光在那碩大的鋼琴上停留片刻,蘇雪無言的站起身離開。
陪伴她慢慢走向選手等候席,看到蘇雪臉上仍然平靜、卻帶着那麽一點點落寞的神色,龍雲忽然間心中一緊,更生出一絲莫名的憐惜。
和蘇雪相處了這段時間,他從來沒有見到這女孩子變得如此緘默。多次聽過她的彈奏,龍雲很清楚她的音樂才華和艱辛努力;如今雖然發揮完美,卻因爲這樣不堪的事情而要與新人獎失之交臂。
難道就隻能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她接受這樣的羞辱嗎?
對這個溫柔美麗、懷着純潔善良之心,卻也不免遭受挫折的女子,他也什麽都做不了嗎。
不知道是憤怒還是惋惜,重重心事糾結在一起,龍雲的腦海裏逐漸湧起難以抑制的沖動。——就算什麽也做不了,他也要去看看那個家夥,看他到底是怎樣一副嘴臉!君子報仇也許十年不晚,他卻怎麽也咽不下這口氣。
把蘇雪送到選手等待區,龍雲看了看遠處的評審席,然後就要邁步走開。
“龍雲——”感覺被扯住了衣袖,他回頭看到蘇雪臉上帶着關切的神色,“你……要去做什麽呀?”
龍雲搖搖頭沒有說話。要去做什麽?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覺得眼前這男人有點不對勁,蘇雪想讓龍雲也坐下來,輕扯了扯他的衣服卻沒有什麽用。
“你——你别生氣了,你到底要幹嘛呀?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會告訴你了。”見到龍雲仍然沒什麽動作,蘇雪愣了一下,卻罕有的現出央求的神色:“先坐下來,好麽?人家今天已經挺難過了,就聽我一回嘛。好不好?”
看到蘇雪的神色,龍雲心頭一震,不自覺的生出要聽從的念頭。但是心裏的糾結,卻又讓他難以釋懷;深吸一口氣,他俯下身來湊到蘇雪耳邊。
“好的。不過,我隻是想看一看他們的讨論過程,僅此而已。我過會兒就回來陪你,”他頓了頓又說到,“宣布結果的時候,我會和你在一起的。放心在這裏等我,好嗎?”
大概是感受到龍雲的心思已經恢複理智,蘇雪凝視着他的雙眼,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你快去快回。”
信步走近位于劇場正中靠前的評審席,遠遠的,龍雲可以看到互相讨論的評委,還有周圍長槍短炮聚攏的采訪媒體。從剛才的回憶裏,他知道蘇雪的導師歐陽先生并不在座,很可能是沒有被邀請。
想到這裏面的重重黑幕,暗自皺了皺眉頭,龍雲不自覺的把拳頭攥緊。
那個思想龌龊的家夥,他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