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不問也罷。
幾秒後
洪老倒是慷慨一笑,中氣十足,“看來還是我們這些老家夥老喽,都吸引不了這些人的提問。”
一旁的人跟着笑了笑,“哪有哪有。”
主持人略顯尴尬的讓兩個小觀衆坐了下來,拿着話筒開始笑道:“好了,下面我們看看,還有哪些觀衆想和我們洪老說話的?”
第八排的司馬童熱情不已,小手臂舉得高高的,希望前面的攝像可以發現她。
後來主持人确實是發現她了,不過更發現了她前一排是二爺和太太,所以根本不敢靠近,而是去了另一邊提問。
“好的,恭喜我們607号觀衆和608号觀衆。”
司馬童:“……”
兩個觀衆似乎是情侶,兩人一前一後站了起來,不太好意思。
身旁的人遞上話筒,才清楚的聽到他們的問話:“我們想知道,目前演出以來,洪老對誰的期望更高?”
可算是問到點子上了,主持人眼睛一亮,立馬開口道:“好,就讓洪老替我們的幸運觀衆來解答一下。”
洪老微微前傾着身子,讓自己的話音更好的從話筒裏面傳出來,“我覺得,今晚的所有演出者,都表現的不錯,沒有什麽藏着掖着,發揮自己全部的優勢,就是最好的。”
“當然,若是說我自己,讓我自己感到耳朵聽到的最好的曲子,可以這樣說——”
“目前爲止,是沒有的!”
“啊?”衆人開始歎氣,場裏場外的所有觀衆們意見不一,有人覺得這句話太誇張了,明明有優秀的演出隻是洪老不認可罷了。
還有人說這句話說對了,全場開始,已經大半場下去了,全是一些讓人審美疲勞的曲子,沒有什麽創作的新意。
第七排位置上
秦然拉下自己頭頂的西服外套,視線專注的投向前排,豎起小耳朵認真的聽着洪老的講話。
隻聽他又說道:“不過也許是我老頭子話說的過早了,後面還有節目沒有出來,誰也不能說後面的曲子沒有好的,目前爲止沒有,不代表後面幾場也沒有。”
主持人跟着接話道:“是,洪老這話說的是,感謝我們兩位觀衆的提問,下面,就讓我們期待以下的演出吧——”
“第四十八位演出者,淩遠先生的演出,小提琴獨奏。”
秦然激動的看向身旁,“好像還有一個就是師兄了。”
“這個結束?”
“嗯。”
男人輕笑一聲,扶着她的細腰道:“那太太再睡一會。”
秦然擡腳踹他,“睡什麽睡?都被拍下來了。”
自己沒有感覺嗎?
現在全國的觀衆都知道他們兩個在音樂節上睡覺呢。
“那又如何?我讓人将那一段剪了。”
“剪什麽剪?拍都拍了。”
他不自在的捏捏鼻尖,“那太太想怎麽辦?”
“不怎麽辦!”她重聲一落,不看他,看向前列舞台上的表演。
他哼了一聲,不高興,扶着她的細腰改爲摟着她的小腰,整個身子都蹭到她的身後去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們兩一個位置呢。
掌聲響起又落下,再響起又落下,很快,一首曲子便結束了。
主持人再次含着微笑上台,道:“下面的節目,可是萬千觀衆期待的葉景越先生的演出——大提琴獨奏《葉離篁》”
刹那
衆人掌聲四起,轟鳴不斷,聲聲入耳。
尤其是秦然,巴掌拍的手都紅了,熱情的不得了。
身旁的男人醋壇子翻了又翻,隔多遠都能聞到酸味,摟着秦然的小腰緊的不行,又害怕傷到胎兒,松了幾分,低聲:“怎麽不見你對我這樣呢?”
她聽見了,又好像沒聽見。
身後
陌茶和司馬童兩個人同時拿起手機,觀後感也不寫了,開始拍照錄視頻。
舞台的燈光落下,又在一瞬間突然亮起,頭上的光束直直的打在舞台的中央,照射在那充滿光輝的英俊男子身上。
他穿着一身高級的定制藍色西服,白色長褲貼身,修長的雙腿微微張開,半抱着120公分的棕色大提琴,手拉琴弓,神情專注而紳士,随着美妙的旋律,發出溫暖而悠揚的音色,配合着低低肅沉的音律,将整個會場的熱度推向高潮。
衆人随着音樂沉浸,感受着樂譜所帶來的大自然的清音,聆聽着拉琴者所表達的真摯的情感。
台下的評委團們有些難以抑制的心喜,紛紛感歎不愧是允國藝術館的音樂大使啊,這另類而純情的表達效果,是他們華國人所缺少的獨特靈感。
尤其是譜子的抑揚頓挫,不同的突出點,将樂譜的感官聽覺,拉到了最大的期待值,讓人倍受感染。
廖沛然先生首先贊歎道:“曲子不錯,琴藝也高超,不枉我跑一趟華國了。”
洪老贊賞點頭,“确實不錯。”
他笑着問道:“如何,此刻洪老可還覺得沒有人能讓您有期待的嗎?”
洪老沉聲笑了笑,“我的期待啊,就在這兒呢!”
周圍的評審們跟着點頭,“不錯不錯,确實是不錯啊!”
台上
燈光落幕,葉景越下了台。
主持人滿含高興的上了台,揚聲道:“感謝葉先生爲我們帶來的精彩演出,很榮幸,能夠在百忙之中還能抽出空閑,參加我們華國的音樂節!”
“好了,下面就是我們萬衆矚目的壓場環節啦!就讓我們以最大的掌聲,邀請我們今晚的最後一場演出者——來自我們華國音樂館的孟婉如小姐,帶來鋼琴獨奏《永不凋零的愛》。”
衆人歡呼四起,掌聲如雷,似比上一場還要熱切。
台下
秦然敷衍的拍了拍手掌,視線卻不由自主的緊盯身旁,想知道他是什麽表情。
哪知道男人睡的酣暢,絲毫沒有任何被打擾的感覺,更沒有對任何一場演出的關注和重視。
她忽然勾唇笑了,如花綻開,四月清風,明媚而嬌俏的迷人,惹得身後的男人蓦然的睜開眼眸,閃現一瞬的迷茫,又在下一秒看見她那笑靥如花的面容時,勾起了唇角,柔聲詢問:“太太?”
秦然指了指正在表演的台上,柳月星目,璀璨而皎潔,“二爺不看看壓軸的表演嗎?孟小姐,你可認識呢!”
他将她細腰收緊,摟進懷裏,依偎在她的肩胛骨處,“太太吃醋?”
“我有什麽醋可吃?”
“那就不看,不想看就不看。”
她撇撇嘴,剛想說不看也走不了,就突然聽到了會場内那熟悉的鋼琴音響起,一聲高過一聲的浪潮拍打海面,波瀾壯闊的意境随之而來,尤其是那迅速轉音而不停歇的彈琴手法,快速而急促,高潮不斷,讓她整個人狠狠的顫住。
這曲子……
男人感受到她的身子忽然僵住,不解的擡起眼眸,溫柔的摸了摸她的發頂,“怎麽了太太?”
秦然猛然推開他,忘卻了禮儀,大庭廣衆之下站起了身,視線直直的掃向舞台,眼神一冷。
周圍的人驚呼,“太太?”
“兄嫂?!”
“太太?!”
陌茶與司馬童二人驚愕的看了過來,不明所以。
男人随之站起身,将她扯了下來,“太太?出什麽事了?”
秦然捏着指節,勾唇笑了,又冷又涼,“這曲子,可真熟悉啊!”
簡直是,和她送給司馬童的那個樂譜,一模一樣!!
男人瞳孔一縮,臉色一沉,“太太說什麽?!”
後座
司馬童也聽見了,耳朵立馬豎直了去聽,一邊聽孟姐姐的現場曲子,一邊比對腦海裏面兄嫂曾彈奏送她的曲子的場景,越聽越心驚,越聽越不對勁,好像……好像真的是一樣的。
而且,竟然還有重合的地方?!
陌茶心中也震驚不已,略感驚駭,“這、這曲子,是不是……是不是太太送你的那個?”
司馬童如墜冰窖,整個人都開始顫抖起來,看向舞台中央那光芒萬丈的孟婉如,仿佛不認識她一般。
怎麽會……
曲畢
衆人掌聲四起,贊歎不斷,一聲又一聲的稱贊聲将他們所淹沒。
主持人激動的上台道:“感謝孟小姐帶來如此獨特的曲子,這真的是今晚最特别的節目表演了。”
廖沛然先生略感驚訝,笑道:“我以爲今年的金獎怕是要被允國的人領走了,沒想到,還在我們華國手裏呢!”
洪老先生也跟着點頭,贊揚道:“這首曲子選的卡點節奏不錯,尤其是尾音的連續高潮部分,這可不止是考驗創作者的艱辛,更是要看表演者的手速與刻苦的訓練,怕是沒有三年五年,到不了如此爐火純青的地步吧?”
主持人大笑:“是是是,洪老說的是,不如我們就讓孟小姐來給我們講一下,這首曲子的創作初衷?”
衆人歡呼雀躍,期待不已,場外的評論更是火熱的刷了起來。
孟婉如穿着一襲水藍色的抹胸晚禮服,姿态優雅而溫婉的重新步入舞台,手持話筒,微笑的面對衆人,“大家好,我是孟婉如!”
“【啊啊啊!!!姐姐好好看啊!!】”
“【姐姐的曲子絕了!!怎麽能這麽好聽!!】”
“【天哪!!!我的音樂盛典在這裏!!】”
“【哈哈哈,洪老的期待值應該在這裏吧???】”
“【館長加油!!】”
“【孟小姐才華橫溢!!果然,不愧是音樂館的館長!!】”
“【啊啊啊!!太好聽了!!姐姐再來一曲!!】”
主持人激動的問道:“請問孟小姐,您創作這首曲子有什麽特别的寓意呢?”
她看着台下笑了笑,道:“寓意在曲子的名字上。”
“《永不凋零的愛》嗎?”
“對,永不凋零,永不枯萎!”
“孟小姐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我是有愛的人了……”她的視線落在第七排,眼眶紅了,“我孟婉如的愛,可不比任何一個人少,它不是時間就能沖淡的,就像這首曲子,永不會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