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樓S20房間裏
唐單在下午四點左右就已經醒了過來,又在床上躺了一會,才恢複意識道:“大小姐呢?”
對面大床上
冥丞冷嗤,“沒良心的小東西,跟人家跑了!”
“什麽?!”唐單震驚的坐起了身子,擰眉看他道:“太子爺這是什麽意思?”
那邊
孟祁虛弱的坐了起來,道:“是二爺來了,把小姐給接走了,唐叔不用擔心。”
“是這樣,那他們住在哪兒?可在貿易區?”
“自是在的,不過二爺和小姐不住在這邊,住去五号樓了。”
“五号樓?那不是那幫人的地界?”
“是的,所以我猜二爺已經知道小姐進來的目的了。”
唐單點點頭,又躺了下去,閉目養神道:“這樣也好,二爺來了,也可以護着大小姐。”
冥丞冷嗤一聲,躺了下去,嘲諷道:“難道小爺沒有護她?!”
唐單閉着眼回道:“不一樣的,太子爺,許多事情,二爺做了才叫名正言順。”
他也閉上了眼,高貴冷白的面容藏在星夜之下,越發的陰柔涼薄,嗤笑着,“他是名正言順了,難道小爺是偷着搶着不成?”
孟祁不敢插他們的話,重新躺在了大床上,拉過被角蓋住了身子,感受着一片黑暗的地界裏,隻餘自己的呼吸聲,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心裏竟是對自家太子爺濃濃的惋惜,明明先來的是他們家爺才對,二爺這算是……後來者居上吧?
可惜了。
小姐這麽好,卻不是他們家太子爺的!
……
五号樓S60房間裏
秦然是被突如其來的疼痛給疼醒的,她感覺自己的腹部真像是刀絞的一般痛苦,煎熬。
小臉霎時白了一個度,小身子摸黑爬了起來,腦袋也暈暈的,這是哪兒?她怎麽忘記了?
“啪——”房燈被忽然的打開。
她随着聲音閉起了眼,感受着周圍的一片光明,卻發覺自己的眼前一陣的黑暗。
秦然有些不明的睜開雙眸,那純淨潋滟的棕孔裏,迅速倒影出男人那高大的身形,“二、二爺?”
男人将手中的湯膳遞了過去,低聲道:“肚子可疼?這是新熬的藥,喝了,就好了。”
秦然微訝,一時竟蓋過了痛意,問道:“二爺哪兒來的藥?”
“自是有法子搞來的!喝了,裏面還添了幾樣補品,對你身子好!”
她沒有違拗,擡手接了過來,仰首便全部喝了。
溫熱的湯膳下肚,果然緩解了些鎮痛的感覺,身子也好像恢複了一些力氣來。
她半支着身子躺在床頭處,微擡起的小臉還帶着些許病弱的蒼白,不過嗓音卻緩過了勁,将藥碗放了下來,道:“多謝二爺了!”
男人低聲:“可好了一些?要不要吃一些止疼藥?”
秦然搖頭,“不用了,已經挺好了。辛苦二爺跑一趟貿易區了!”
他臉色一下黑了,“你當爺是醫生呢,專門過來給你看病的?”
她縮了縮小身子,低下頭去,不敢接話,卻小聲嘟囔道:“我怎麽知道你來這兒是幹嘛的?”
聽了全部的賀衍:“……”
得,剛剛那碗藥白喂了!
“咚咚——”傅形敲了敲房門,擡步走了進來。
房門沒有關,更沒有上鎖,當然了,這就是獨屬于二爺的特權了。
他放下手中的大包小包,沖着二人道:“二爺,太太,下屬給你們準備了足夠禦寒的衣服,穿個一兩個月足夠了!不夠再告訴下屬一聲,下屬再給你們準備!”
這話成功轉移了男人心裏的那口氣,轉過臉來低嗤道:“你當爺要在這裏過年呢?還一月兩月?你要是喜歡,爺可以将你放在這裏過年節!”
傅形連忙搖頭,丢下東西就跑,“不用了,下屬要跟着二爺太太回去過年節的!”
秦然微一擡眸,便隻見他的背影離開,忙問:“他走了住在哪兒?這兒可沒有随便住的地方!”
男人勾唇輕笑,“他?自是去了太太那兒。”
“什麽?”
“太太來了這兒,他自是要去太太那裏住了。”
“這…這怎麽可以?”秦然倏忽的要下床,打算将這個床位讓出去,不能搶别人的地盤。
男人卻突然變了臉,低下身子扯着她冷聲道:“做什麽,還想和他們住在一起嗎?!”
她猛然擡頭,神色一冷,“二爺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他松了手,又垂下了肩來,滿臉怒氣無處發洩,卻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她氣急而笑,微劃過嘲諷道:“你若是信監獄區裏的那些流言流語我自是無法阻攔,但你若是将這莫名其妙的怒火撒到我的身上,那恕我無權替你承擔!”
說完
她便大力的掀開被子,擡腳下了床,滿臉氣性的便要離開這兒。
他黑沉着臉,将她大力扯了回來,按在了大床上,掀開被子蓋了上去,似乎怕她還會這樣做,幹脆自己身子也壓了上去,怒聲:“我便隻是說一句,又沒有旁的意思,你做什麽脾氣這麽大?!”
“你私自偷跑出來,欺騙母親唯一他們外出合作,我還不能說你了?!”
“你看看才多長時間,就把你自個兒的身子糟蹋成這個樣子?!”
“我要是再晚來一天,是不是就直接替你收屍算了?!”
秦然伸手推着他,奈何身子乏弱,撼動不得一分,又聽他這一席話,直接氣急的大吼道:“賀衍!你要不要說話這麽難聽?你是不是想我死了算了?!”
“是!我想你死了算了!你今個死了,我明兒個就去陪你!”
“你——”她氣的瞪紅了眼,卻一時找不出話來駁斥,便倔強的别過了臉去,鼻尖酸澀的厲害。
她這一個多月以來,經曆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從最開始的滿懷自信,到現在的失望頹廢,再有這一次一次生病的痛苦折磨,将她的所有自信心打擊在地下踩磨。
她真的是不僅一事無成,還成了所有人心目中的拖累。
這樣一想
她忽然就像折了翅膀的小鳥,困在這狹小的鳥籠裏自怨自艾,無法逃出生天。
感受到她蓦然沉寂下來的心情,他緩緩的低下頭看她,湊近她的耳畔沙啞的低聲道:“太太能不能聽話一點兒?”
“我還要怎麽聽話?”她轉過了頭來說道,聲音一下子哽咽了起來,所有的情緒交互在一起,五味雜陳,難受至極。
“難道……我什麽都不能做嗎?安然的……安然的待在老宅裏,做你們賀家的太太?!”
“我哪是那個意思?”他歎了一口氣,取出帕子來替她擦了淚,“爺的意思是,你要是想做什麽,告訴爺一聲,爺怎麽會拒絕你?爲什麽要自己一個人偷偷的跟着他們出來?你要是出事了……”
他怎麽辦?
話到了嘴邊,已然又咽了回去,轉而道:“唯一他們該怎麽辦?母親怎麽辦?你祖父該怎麽辦?你們秦氏又該怎麽辦?”
她紅着眼,一時沒想太多,脫口而出道:“我已經安排好了!諾諾姓秦!我把秦氏交給他!他和唯一長大後也會孝敬母親和祖父的!”
他一下子沉了臉,從她的身上坐了起來,冷嘲道:“所以你考慮到了任何人,唯獨沒有考慮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