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不知爲何，心裏突然緊張的頓足了，嗓子啞了好幾下，才詫異的出聲：“二……二爺？”
他怎麽會在這裏？
送賀小姐過來上學？
不——
應該不會。
自家寶貝昨晚還和她抱怨漂亮妹妹可能要幾天後才能來上學呢！
那……
他來這裏做什麽？
賀衍沒有動，隻是低下頭去随意的拿出手機翻了翻，翻到官帖的位置停了下來。
嗓音依舊磁性帶着沉音道：“剛過來，就看到了這樣的新聞，路過這裏，看到了你的車。”
“這……這樣啊？”秦然不自在的笑了笑，擡步走了過來，姿态大方自若道：“一定是我來的路上出的那場意外，被人拍了照片發官網上去了，難不成二爺還信這些模棱兩可的新聞？”
“自是……不信的。”他收了手機，重新拉開車門坐了上去，什麽也沒有說，踩着車門就這樣離開了。
不信才怪！
不信他豈會從賀氏集團驅車往反方向過來？！
什麽剛過來，什麽路過這裏看到了你的車，通通都是借口罷了！
他覺得他現在一定是瘋了，竟然在這談合同的重要檔口，隻聽了幾句别人的八卦就跑了出來。
瘋透了！
原地
明媚的暖陽依舊伴着和煦的風光而來，街道陸陸續續，人來人往，車走車停，不複停歇。
秦然有些莫名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注視着那道隻剩尾氣的車影，突然覺得這個男人怪異極了。
但是如何怪……
她卻說不上來了。
……
秦幫碼頭
大院内
秦瀝将人給迎了進去，道：“賀老夫人裏面請，幫主在裏面等着——”
“多謝！”賀老夫人捏着手中的佛珠手串笑着點了點頭，但是沒有動作，反而是看向身後的人。
秦瀝的步子一頓，不解的看了過去。
隻見賀家的傭人們，提着手中包裝好的禮盒，懷抱大盒大盒的營養品而來。
“這……”
“這是給秦老送來的，說起來，秦老比我還大上半輪，哪有拜訪不帶禮來的道理？”
“老夫人太過客氣了，裏面請——”
老夫人擡腳走了幾步，忽然看向身後的幾人道：“你們把禮品送進去，人就不必待在這兒了。”
“是——”
傭人們将禮品堆在一樓客廳内，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明姨跟在老夫人後面走了進去，相互寒暄了幾句，便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中間隔着棕色的樟木客幾，裏面被擺上了幾杯冒着熱氣的烏龍茶，橙黃清澈，滋味醇厚。
秦瀝還去廚房端了一整套的碧玉茶盞出來，都是幹淨清洗過的，又是倒茶之前燙過的。
秦老爺子微擡手，邀請她們喝茶，自己也捏着茶杯喝了一口，道：“賀老夫人過來拜訪，我沒有不歡迎的道理，怎麽還帶禮了？”
說實話
他不是不懂，隻是在裝糊塗。
不知賀家又想求什麽事？
老夫人微品了一口茶，真心實意的笑了下，道：“好茶！”
“想必秦老這裏，不缺好的茶葉，便送了些家裏現有的營養品。”
“又不知該具體送秦老什麽，便全送過來了。”
秦老微微皺眉，掃了一眼滿地的禮品還是出聲道：“賀老夫人客氣了，禮品貴重，賀老夫人還是帶回去吧。”
“這隻不過是些尋常的禮品，談不上貴重。更何況，上次唯一回來，還是多虧秦老的人去老宅遞了消息，應該的。”
“舉手之勞罷了，賀老夫人不必記在心上。”
“不，于秦老之言是舉手之勞，于我賀家而言就是天大的恩賜。”
秦老默了，低下頭淡淡的掃着桌面上的熱茶。
他隻是老了，但不是代表他什麽事都看不懂，如此一頂高帽子落下，此番前來，賀氏若是沒有所求，他不信。
果然
下面的高帽子又落了下來。
“秦老爲人和善，碼頭生意在秦老的手上更上一層樓，是京都城人之幸事。”
“秦老教導後輩優秀，秦明董事長開拓商業版圖，爲人俊雅謙恭，作風正派，是人人稱頌的後輩。”
“現今秦大小姐步後輩之塵，承父輩之姿，繼續帶領秦氏發揚光大，是女中豪傑，非池中物。”
老夫人說話聲音緩慢，又有意拖腔重聲，硬生生的将誇獎溢美之詞，弄成跟個頒獎典禮差不多。
惹得整個空曠的客廳内，不僅飄着清冽香濃的茶香，還蕩漾着滿滿的美言美語。
不過秦老可不接這頒獎，又硬生生的将話給拉了回去，道：“賀老夫人多言，不過是他們自己的道路罷了，我未曾教導過他們什麽。”
“相比較從商從業，我更希望然兒她可以輕松一點。”
“她的父親已經夠辛苦了，秦家不需要她一個女娃強撐着。”
老夫人會心一笑，道：“是啊，做長輩的，誰不希望自己的小輩們過得好？”
“所以啊，我也算是舔着臉來拜訪秦老了。”
終于說到正題了。
秦老背脊一下子坐的端正極了，神色還是淡然的看向對面的二人，問道：“賀老師夫人有話不妨直言，若是秦幫能幫上忙的，我這個做幫主自然不會推脫。”
“若是幫不上忙，那……”
老夫人心裏一橫，脫口而出道：“我是來爲衍兒說親的！”
“……我也是做不了主的……什麽？說、說親？！”秦老一下子站了起來，雙眼瞪圓了，問道：“說什麽親？給誰說親？”
“爲衍兒，我的小兒說親！”
“說、說誰的親？”
“秦大小姐，秦老您的孫女——秦然！”
“這……我孫女？然、然兒？”秦老似乎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秦瀝要走過來扶他，他擺了擺手，再次坐了下來。
對面
老夫人反而站起來了，言辭溫和而保證道：“是！我知道秦大小姐已經有了一個孩子，但是若是嫁到我們賀家來，我一定會讓衍兒待他視如己出，絕無二心！”
“秦小姐管理的秦氏集團，也是她的私人财産，我們賀家絕對不會沾染一分！”
“至于其他所有的名下财産也可以做個婚前統計，盡數算在秦大小姐的名下，絕不會姓賀！”
“秦老也知道，我們家衍兒也有一個女兒唯一。不過您放心，唯一乖巧懂事，不會煩擾到秦大小姐的身上！”
“更何況我家衍兒潔身自好，除了被陳歆那個女人設計陷害一夜後，有了唯一，就再無其他旁的女子！”
“秦大小姐若是嫁到賀家來，生下一個孩子，我們賀家所有的家産對半分，一半留給唯一，一半留給這個孩子！生下兩個，就三者分！絕不會偏頗到一方的身上！”
“婚後住在老宅還是其他地方，亦是您這裏，我都不反對！”
“您若是還有其他的什麽要求，您就盡管提，我一定滿足！”
對面
秦老突然愣住了。
身後
秦瀝也懵了。
另一邊
明姨也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