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聽到後，臉上微微沉思着。
如果是北派的人，那他絕對一口回絕掉，沒有二話的，但如果是南派的人...
他知道，土夫子這個行當，在可見的未來裏，是絕對不可能消失不見的，就是四十年後的後世，監管的那麽嚴，盜墓賊也依然屢禁不止。
所以既然明知道這一行不可能有辦法消滅掉，那自己是否可以加入其中，趁機做點什麽呢？
林然稍微思考了一陣後，沒有直接回複，而是開口問道，“唐宗時期的藩王，韓王李元嘉的墓也是你們盜的嗎？”
韓王李元嘉？
黃永安微微一愣之後，想起來這人是誰後，很堅定的搖頭，“不是，這個墓穴是北派的人做的。”
韓王李元嘉的墓穴，也算是這幾年考古界的一大遺憾了，這人是李世民的兄弟，李源的第十一個兒子。
是唐朝時期能和李世民争皇帝寶座的一個藩王，當時他們的墓穴在河南一帶發現的時候，考古界基本上都被震動了，所有人都對這位藩王墓穴裏的東西期待不已。
想着或許能從這位藩王的墓穴裏窺見更多的李世民玄武門之變的内情，和當年李世民争奪皇位的更多細節。
但這座墓穴的封土被掃平之後，所有的專家學者們都忍不住的失态了。
封土之下，是盜墓賊挖出來的盜洞，而且痕迹很暴力，是直接用炸藥炸開的墓穴的封門。
墓穴裏的東西也是如此，不但珍貴的文物全部會毀盜一空了，就是墓穴裏的壁畫還有其他的紋飾，也全部被這夥人給撬下來全部帶走了。
并且還是直接的暴力拆除，現場能見多非常多的文物碎片的痕迹，還有各種陶瓷的碎片。
這次的韓王李元嘉的墓穴，可以說考古學界很多人心中的遺憾，當時現場的人就沒有幾個不恨這夥盜墓賊的。
他們盜墓也就算了，偏偏手段還這麽粗暴，把文物基本上都給毀壞的一幹二淨了。
這些東西可都是國寶級的文物啊，現在卻變成了一地的碎片，這怎麽能讓專家學者們不心疼。
黃永安也對這事遺憾，“這個大墓，我是事後得到消息的，他們具體的身份我不知道，但我很肯定，他們就是北派的人。”
“不瞞小大家你，對于這種害群之馬，我恨他們入骨！”
黃永安臉色憤恨，就是這些人一直在敗壞他們這個行當的名聲，才會讓他們現在的處境越來越艱難。
咒罵完，黃永安大概也知道林然在意的地方是什麽了，他正色道，“小大家你盡管放心，我們南派和他們北派不同，我們對于拿不了的東西，絕對不會用這種暴力手段。”
“小大家你别看我們是盜墓賊，但其實暗地裏，我們和國家也是有合作的。”
黃永安認真的說道。
他這話并沒有瞎吹牛，他們南派的人确實和國家有合作。
說的合作可能不太準确，說是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可能更準确。
國家也知道，隻要有利益在，盜墓賊這個行當，就不可能消失。
而在明知道盜墓賊會一直存在的情況下，相比起暴力破壞文物的北派盜墓賊，那還不如扶持一下更加溫和的南派土夫子，至少多多少少也能減少一點國家的損失。
對于南派土夫子的扶持，國家當然不會主動出手給什麽利益和政策。
不過這上面，官方一直有默契和暗示，對于盜墓賊的打擊行動，基本上都不會涉及到南派的這夥人。
甚至碰上南派挖出來的珍貴文物，國家也會當做不知道東西的來曆的樣子，派人來從南派手裏把東西交易走。
後世不少博物館裏的東西，其實就是從民間的南派土夫子手裏買到的。
相比起北派人人喊打的局面，南派盜墓賊倒是有點考古界的編外人員的意思了。
聽到黃永安的詳細講解，林然倒是對于這夥人有些好感了。
想了想之後，他不再猶豫，直接開口道，“加入你們團夥不可能，不過合作可以。”
他當然不可能會加入盜墓團夥裏，真要想下墓，他直接去和老師說，加入國博館不好嗎？
聽到他的話，黃永安顯然有些失望，不過馬上又是疑惑的問道，“合作？”
林然點點頭，“沒錯，合作，你們要是碰到解決不了的墓穴或者鑒定不出的文物，可以來找我，我陪着你們一起下去。”
“但也隻是合作。”
他再次申明，“我如果想走人，随時可以走，你們不得幹涉。”
“另外除了模式是合作之外，還有兩點要求你們必須遵守。”
林然豎起了兩根手指。
“第一，下墓可以，我也可以幫忙，但必須是搶救性挖掘，碰到那些搞不定的墓穴，甚至說的帶出來容易損壞的文物，那堅決不能碰，情願不要這個錢也不能碰。”
“第二，所有從墓裏面出來的東西，賣給國内買家可以，但絕對不得賣到國外！絕對不允許我們華夏文明的瑰寶流失海外！”
林然臉色堅定的道。
他雖然也有了和這夥人合作的想法，但這兩點如果保證不了，那他絕對不會答應。
這兩點是他絕對不會退讓的原則性問題，雖然以南派的行事風格，應該和這兩條不沖突。
但誰知道以後這些人面對價值巨大的文物的時候，會不會還能堅持自己的原則。
所以自己幹脆的醜話說在前頭，讓這些人明白，如何想要拉攏他，想要和他合作，那這兩點絕對不可能損害到。
如果這夥人能保證這兩點，那林然倒是不介意和他們合作一下。
畢竟他也很明白，盜墓賊這種東西是打擊不完的。
他當然也希望全天下最好一個盜墓賊都不要有，但這明顯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在明知道不可能的情況下，自己還不如認清現實，在這種基礎上，看看能不能幫忙做些什麽。
至少能讓文明的多一件瑰寶，少受一點損害，也是一件有益的事情，也總比站着看着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