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定德化窯第四點，就是看款式，明朝的事情德化窯瓷器非常繁榮，極受追捧，所以連帶着制作的工匠也很受追捧。”
“所以那時候的工匠，大多會在自己的作品後面刻上自己的私人款式。”
“那時候有名的工匠，何朝宗、林朝景、張壽山、林捷隆、陳偉等等等等，基本上每個人的私人款式都不一樣。”
“而何朝宗的私人款式...”
林然反轉一下手上的袖手觀音像，露出觀音像背後底座上刻字的一個葫蘆形狀的印記。
“這種葫蘆形狀的印記，再加上何朝宗三個篆書字體，就是何朝宗個人獨有的私人款式。”
林然侃侃而談，而周圍衆攤主們已經完全聽呆了。
他們臉色驚異的看着林然。
這人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東西難道還真的是明末時期的德化窯觀音像不成？
他們不懂德化窯瓷器的鑒定知識，所以判斷不出林然到底是在說真話還是假話。
但有一點他們很肯定：
這小年輕絕對不是個普通人！
哪怕再沒有見識，也能從林然剛剛的話裏聽出來，林然絕對是個十成十的内行人。
而既然這小年輕是個内行人，那...
衆攤主臉色古怪的看着一旁的吊眼老攤主。
老馮頭這下不會真的載了吧，以爲碰上隻肥羊狠狠的宰了人家一刀，結果真相反而是被人家當傻子玩了一圈，買走了他攤位上的寶貝他還不自知。
吊眼老攤主臉色異常的難看，他也知道，如果林然真的是個内行人的話，那這人就有極大的可能看得出他之前的白釉觀音是在忽悠。
而明知道他是在忽悠的情況下，還肯掏錢出來買，這不顯然就是将計就計，沖着這尊袖手觀音像去的嘛！
自己終日打雁，今天反被雁啄了眼？
這對從來都是自诩爲聰明人的他來說，顯然是件難以接受的事情，特别是他之前還那樣嘲諷人家被他忽悠傻了，但現在看來，似乎被忽悠傻了的人反倒是他？
老馮頭勉強的笑笑，“哈哈，他一個黃毛小子說的話，你們還真信啊，什麽狗屁德化窯瓷器，我自己的東西我能不清楚？那就不過就是一尊現代的仿品而已。”
但他這話說出口，卻沒有人回應，空氣中有些沉默。
其他攤主都臉色猶疑着，不知道到底是林然說的是真的，還是老馮頭說的是真的。
田蠻子也沉默着沒說話，但他看着林然的眼神，卻帶着絲狐疑。
他從林然開始講解的時候，就莫名的覺得林然這樣子有點熟悉了。
似乎他在哪裏見過或者聽說過林然這樣子的人。
但偏偏一時之間他又想不起這絲熟悉感到底來自哪裏。
想了半天，還是沒想出來的他幹脆拱拱手，直接問道，“小兄弟，我怎麽老是感覺你有點熟悉？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叫什麽名字？”
聽到他的問題，林然心中好笑。
他們以前見過當然沒見過，不過田蠻子視他爲偶像，他的事情估計沒少聽過，現在感覺熟悉當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林然微微想了想之後，還是開口道，“我們倒是沒見過，不過你應該聽過我的名字吧，我姓林，單名一個然字。”
田蠻子嘴裏咀嚼着林然的名字。
“林，然，林然，林然！？”
“是那個小大家林然！？”
他整個人都懵了，臉上寫滿了驚愕，眼神難以置信的看着林然。
這人竟然就是自己嘴上一直念叨着的小大家！？
他偶像距離自己這麽近，自己竟然一直都沒發現！？
其他人也懵了，合着他們剛剛争論半天，結果正主竟然就在他們身邊？
仔細想想，對啊，一個年紀這麽輕，就十八九歲，鑒定隻是還這麽深厚的年輕人，可不就隻有最近那個聲名顯赫的林然小大家嘛。
吊眼老攤主更是懵了。
這就是他不屑，認爲根本就是炒作出來的林然小大家？
這他說人家炒作，結果人家現在轉眼就在他攤位上撿了個大漏，這也實在是太打臉了吧。
吊眼老攤主有點不敢相信，“你說的是真的假的，你真是那個林然？”
林然摸摸鼻子，頗爲好笑道，“我這名字也不至于有人冒充吧，如果你們說的是宋叔說我的大家的事，那确實是我。”
“哦，對了，我最近要在後海古玩城開一家店面，就在前面第三間就是，裏面宋叔的女婿楊士九也在，你們不信可以自己去看看。”
這話一說出口，衆人這下再無疑問了。
去除了疑問，衆人心中隻剩下震驚。
既然林然是那個真的林然，那就說明林然剛剛的話肯定也不是胡說的，那件觀音像就是貨真價實的德化窯袖手觀音。
老馮頭栽了個大跟頭了，一直看不起人家小大家，說人家徒有虛名，結果這轉眼間，就被人家在你攤位上撿了個這麽大的漏。
衆攤主們看着吊眼老攤主的眼神都有些異樣。
雖然他們之前本來也是有點懷疑的，但現在，他們算是真正見識了一番了，這小大家果然名不虛傳。
就這種本事，也無怪乎人家能闖下這麽大的名聲，連國博的專家都青眼有加，想要聘請過去。
相比起感歎的其他攤主們，吊眼老攤主心裏則是一片苦澀了。
其實面子不面子的事情，他這種老油條也不是很在意的，被當衆打臉就打臉了吧，他反正臉厚，不怕。
但讓他心痛的是，明明自己攤子上有一件大寶貝，結果自己有眼無珠給放過了，反倒是讓一個被自己嘲諷的人撿了大漏了。
這他心中的郁悶顯然是可想而知。
但沒辦法，這行就是這樣，再難受，他也不可能讓林然把東西還給他了。
這次的事情，他唯一的收獲可能就是親眼見識到了，人家小大家的實力了，這哪裏像他說的那樣徒有虛名，這根本就是功力深厚，還有老奸巨猾好吧！
吊眼老攤主哭喪着臉，勉強的擠出笑臉，“小大家的名号我今天算是真正見識到了，之前是我有眼無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