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茗的老友,那個大腹便便的男人渾身發抖,手指指着林然,不住的抖動着,“你,你胡說!”
“你根本就是在污蔑我!”
“我這東西就是石濤的真迹,江山帆影圖!”
“是你自己不識貨!”
他臉上漲的通紅,心中全身被拆穿之後的慌亂,但嘴上卻咬死了不承認,隻是一個勁的說林然不懂貨,是在這裏胡說八道。
看着他這幅樣子,林然更是冷笑一聲,“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裏清楚,這畫的作假技術,倒是還有幾分本事,可惜卻忽略了最本質的東西。”
“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時間的積澱,任何人都改變不了!”
實話實說的,這幅字畫的用筆看着确實非常具有迷惑性,大部分人可能都會被騙過去,當成石濤大師的真迹了。
畢竟用墨用筆還有字畫的神态都非常符合石濤作畫的習慣。
但可惜畫的再像,也絕對抵消不了歲月留下的痕迹,幾百年的時間,再怎麽用手段做舊,也不可能做到天衣無縫。
更不要說,他這字畫畫的可以,作假的手段卻實在是一般。
如果讓林然來,那他肯定會去收購真正的明代畫卷,然後在明代畫卷上作假,那辨别的難度立馬就會提升好幾個等級了。
雖然大腹便便的男人一直抵賴不承認,但任誰都看得出他心中的心虛。
再結合一下他之前奇怪的态度。
到這個時候,宋元茗還有何長盛他們也反應過來了。
他們臉色難看的看着自己的昔日好友,心中異常失望,“老張,我們好歹也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了,你怎麽做得出這種事情?”
“你就是直接問我借十萬塊,我都可以給你,你卻用這種手段來騙人!”
聽着他們失望的話語,大腹便便的男人眼睛閃爍,嘴上卻依然抵賴,“老宋,你們難道真的相信這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子說的話?我這東西明明就是真的,我們這麽多年的老朋友,我怎麽也不至于用這種事情來騙你們。”
看着還在拼死抵賴的他,宋元茗心中大怒,“你夠了,還在把我們當成傻子耍?林老弟的功力我是知道的,沒有确定的把握,他會随便污蔑你?”
宋元茗氣的臉上一片通紅,他實在是沒想到,他和這人這麽多年的好友關系,這人卻竟然想用這種手段來騙他。
虧他開始還想着要不要問問這人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缺錢,要不要他私下裏再借一筆給他,沒想到他卻這樣辜負自己的感情。
何長盛同樣臉色異常難看,畢竟這件事就是他最開始接手的,他一度都要做主把字畫收下來了,畢竟這麽多年的好友關系,他覺得這男人怎麽都不至于騙他們。
但沒想到這人就是沖着坑他們這些老友來的。
要不是宋元茗一直抱着生意的事歸生意的原則,一定要請林然過來看看,棒棒掌掌眼,那他們寶順居這次可就要虧大了。
除了會虧收購的八九萬塊錢之外,還要虧進去自己的信譽。
畢竟他們都以爲這東西是真的,回頭要是就這樣賣給了其他客人,被人發現的話,到時候他們寶順居的信譽就要受到重創了。
何長盛生氣的瞪着大腹便便的胖男人,“老張,你怎麽做得出這種事情,你難道不知道這行最忌諱的就是這個嗎?”
“你把這張假字畫賣給我們了,回頭我們要是再不下心賣給别人,那損失的可就大了。”
“我們抱着一番好心相信你,覺得你是真有困難,想幫你一把,結果你就這麽回報我們的?”
旁邊的楊士九同樣臉上不忿,“張叔...不對,是張老狗!呸,你這老東西真他媽就是個白眼狼,我嶽父以前也沒少幫過你,你怎麽就有臉做得出這種事情?”
“張老狗你這樣坑自己的朋友,也不怕有一天斷子絕孫?”
相比起表達憤怒文雅點的宋元茗和何長盛來說,楊士九罵人的方式就顯然直接很多了,本就是一号纨绔的他,在生氣之下哪裏還會給這人留面子,直接張老狗就叫上了。
被衆人這樣口誅筆伐,大腹便便的男人明顯有些招架不住,額頭上一隻往外冒着汗。
黃豆大的汗珠順着他的額頭直往下淌,他慌亂的抹了把臉上的汗水,嘴裏胡亂叫道,“你們在胡說什麽,我哪裏騙你們了,這就是真東西,就是真東西!”
“他一個小孩子懂個屁,他說是假的就是假的?”
“你們自己不識貨,這玩意老子不賣了!”
說着,他慌亂的抓起桌子上的畫軸,胡亂卷着,因爲慌張,還卷了半天都沒有卷好。
等好不容易卷好後,他抓着畫軸,就匆匆的跑向門口,要逃離這裏。
宋元茗和何長盛看着他的樣子,眼中更加滿是失望,但也并沒有阻攔。
倒是楊士九,有些不忿,“嶽父,就這樣讓他走了?這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這條老狗,要不今天有他幹爹在,說不定就真的從他嶽父身上騙走八九萬了,還連帶着要打擊到他們寶順居的聲譽。
他做出了這種事情,他們卻隻能看着這人離開也實在是太憋屈了。
宋元茗微微歎口氣,“不讓他走,你又能怎麽辦?交易又沒有達成,你就是報警,沒有損失人家警察也不會管。”
何長盛也跟着無奈道,“隻能讓他走了,你要是強行留下他,說不定還要被他反咬一口,反而報警說我們打他了呢。”
這件事情,雖然他們也生氣,但畢竟還沒有遭受損失,也确實不好拿他怎麽樣,所以也隻能看着這人離開。
眼看着大腹便便的男人就要消失在樓梯口的時候。
這時...樓下面傳來一陣騰騰騰的腳步聲。
人還沒上來,就聽到有人在下面叫着:
“老宋,你們看到張進财那老東西了嗎?他最近賣了副假畫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