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視下,林然沖着大腹便便的男人冷冷一笑,“你要原價賠償?好啊,我原價賠給你。”
什麽!?
所有人大吃一驚。
宋元茗趕緊開口,“林老弟,沒這個必要,我買下來就是了,哪裏叫你來幫忙,結果還要你賠錢的道理。”
何長盛跟着開口,“林小兄弟,你不要有些心理負擔,一滴水而已,算不得什麽大事,我們寶順居也虧得起。”
楊士九也是偷偷的拉着林然,他可是知道幹爹家可并不富裕的,這十萬塊錢,要是真賠出來,不得立馬傾家蕩産?
“幹爹,别聽他胡說,一滴水而已,就是有點影響,也算不上很大,哪裏有原價賠償的道理。”
他們都以爲令人是心裏愧疚,想要出面攬下這個責任了。
所以趕緊都來勸谏。
倒是大腹便便的男人,臉上大喜過望,全價賠償?
那還不算要賺大了!
還以爲這小子是有真本事的人呢,卻沒想到這麽一吓,就軟成這樣了,看來根本就是徒有虛名。
他心中得意萬分。
但就在他得意的時候,林然繼續冷冷開口,“800塊錢,我賠給你,成本應該夠了吧?”
八百塊錢?
所有人都是一愣,不明白林然這話是什麽意思,這字畫市場價可差不多十萬上下,哪裏有八百塊錢夠了的道理。
但他們不明白,剛剛還心中得意的男人卻如遭雷擊,整個人瞬間愣住,然後額頭上開始拼命的往外冒汗。
這人看出來了!?
他看出我的字畫是假的了?
我做的成本剛好就八百左右,他是怎麽知道的?
男人心中慌亂無比,手腳更是一陣冰涼。
他出國的事情是真的,不過不是有事要跑到國外去處理,而是生意破産,要跑到國外去躲債。
走之前,他就想着多多少少撈上那麽幾筆,所以特意請高手專門定制了一批假字畫,打算當真的賣出去,狠狠的賺上一筆。
他老早計劃好了,靠着他這幾十年在圈子裏的人脈關系,坑到這筆錢應該不難。
但沒想到,這才第一幅字畫,他就碰到硬茬子了。
男人心中很慌,但幾十年的商場經驗還是讓他迅速冷靜下來,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絕對不能露出破綻,不然就真的完了。
他強壓住心中的慌亂,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瞪着林然,“你這個小子在胡說八道些什麽?你懂石濤字畫的價值嗎?八百塊?你以爲是地毯上撿破爛?”
“我告訴你,這字畫十萬,低于十萬少一分我都不會賣!”
一邊說着,他又更加憤怒的看向宋元茗,“老宋,我是當你是老朋友才想着到你這裏來出手這幅字畫,結果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我這幅字畫賣給你們,你們也不會少賺吧,你們這幅态度是什麽意思?”
“先是故意找來一個黃毛小子,然後又莫名其妙的在我畫上面滴水,到底是想要幹什麽?”
說着說着,他似乎又有些狐疑的樣子,“這不會是那麽寶順居故意壓價的手段吧,你們可真行啊!覺得價錢貴直接和我說不就得了,還要給我搞這套!”
“得了,東西我也不賣了,我回去就讓所有人都知道知道你們寶順居是怎麽表面上一套,背地裏一套的。”
不得不說,這人實在是精明,一番話裏,不但完全沒回應林然的八百塊錢的質疑,反而直接把話頭給扯到了寶順居的信譽上,還想着借此脫身。
寶順居故意搞手段這種名頭,何長盛顯然是承受不起的,他焦急的站起來,“張老闆,我們寶順居絕對沒有搞手段的意思,這麽多年,我們寶順居的信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您可能有所誤會了,這樣,您的字畫我們要了,十萬就十萬!”
他現在隻想早點解決這個事情,也不指望從這單生意上賺錢了,隻要不虧本就行,不然真讓這人到外面到處傳,他們寶順居表面一套背後一套,那才是真正的大損失。
聽到何長盛要開價十萬買下來,大腹便便的男人心裏無疑又是一陣狂喜。
但他也知道,有宋元茗在,何長盛這番話做不得數,還得宋元茗點頭才行。
所以他隻是斜着眼睛瞄着宋元茗,一副你們看着辦的樣子,想要逼迫宋元茗答應下來。
但...
相比起着急的何長盛,宋元茗卻是眉頭緊皺着,眼中滿是狐疑,他眼睛看看自己的老友,又看看林然。
感覺到了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而看他這幅明顯發什麽了什麽端倪的樣子,大腹便便的男人心中咯噔一下,立馬知道了再這樣拖下去自己就真的要露餡了。
他趕緊開口,“算了算了,這麽多年好朋友了,我給你們個面子,也不要十萬了,就八萬拿走吧。”
可惜,他剛開口,林然就冷笑一聲,“八萬?你可是真敢想啊,一副假畫賣八萬,你是把所有人都當傻子了嗎?”
假畫?
林然這話,無疑就像是一顆重磅炸彈一樣直接在衆人心中炸響。
何長盛眼神愕然的看着林然,“林然小兄弟,你說這畫是假的?”
林然點了點頭,肯定道,“沒錯,就是假東西。”
他拿起桌子上的字畫,指着他剛剛滴水的地方,“你們看我剛剛滴水的地方。”
“如果真的是一副明朝的話,到現在是四五百年時間了,是會在畫的表面形成一層積澱風化的油膜的,這點保存的再好也是不可避免的。”
“畢竟這四五百年時間,又不是放在真空裏,多多少少都會沾到一點灰塵之類的東西,還有賞玩的人手上的留下的痕迹。”
“而這層風化層,無疑會隔檔住水滴的浸潤,雖然也不至于完全浸潤不進去,但肯定不會浸潤的那麽快。”
“這幅畫呢,卻在我水滴上前的瞬間就吸收幹淨了,這明顯代表着這字畫的年代不對。”
“還有這墨迹,如果真是一副四五百年前的字畫,那墨迹早就已經滲透到畫紙裏去了,哪裏還可能水遞上去會暈開。”
“這明顯就是一副新做出來不久的字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