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宗華直接就要趕人了。
“這...”
旁邊站着的警衛們有些猶豫，畢竟職位更高的蔡松林還沒有發話，人也是他請進來的。
不過想了想吳宗華的身份之後，他們還是點了點頭，“是！”
敬個禮之後，就要過來趕林然和高财旺走。
這下林然瞬間不樂意了。
自己和高财旺抱着君子愛财取之有道的想法來退還不趕緊的錢，結果不受禮遇也就算了，竟然還要趕他出去？
他瞬間對吳宗華的印象大壞。
林然緊皺着眉頭看着吳宗華，“吳教授，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這些東西真的假的，出了問題，可都是國家的損失。”
“到時候你擔待的起嗎？”
吳宗華要是敢說一句擔待的起，他立馬就帶着高财旺轉身就走。
自己都已經上門要賠禮道歉，要退錢了，這人如果還是把它們趕出去，那之後有什麽問題也不關他們的事了。
以後就算是真發現東西有問題，上面第一個要找的肯定也是吳宗華這個把他們趕出去的人。
而吳宗華聽到林然的話，卻有些不敢接了。
他雖然是國博的專家教授不假，但如果真爲國博買到了一批假貨，還是在賣家上門道歉的情況下買到的，那這責任，他還擔不了。
更合快如果東西真的假的，那他們館裏可就要損失一大批經費了，這都是國家的損失。
吳宗華冷靜了下來，皺着眉頭沉默着不說話。
而邊上一直在查看着瓷器的蔡松林也不好再坐着了。
他起身，打着圓場的道，“小夥子，你說東西的假的，敢問東西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裏，能和我們解釋一下嗎？”
這點他确實是好奇，畢竟桌子上的唐三彩瓷器他都看了一遍，雖然能感覺到有不對勁，但偏偏一時之間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
不過他這話，其實也沒真想讓林然能說出什麽東西來。
畢竟連吳宗華都完全發現不了破綻，他也一時之間說不出問題的物件，哪裏是這樣一個年輕的小孩子能說得出的東西。
但就在他不抱希望的時候。
林然卻開口了。
“好，那小子就鬥膽說說自己的見解了。”
恩師的面子，林然肯定要給的。
他點頭應下這事後，直接從桌子上拿起一個唐三彩仕女瓷器，“老師你請看，這個物件上面的破綻主要有三點，一是這裏瓷身上面的翹皮紋，雖然翹皮紋是唐三彩瓷器的一個重要特征，但并不是所有唐三彩瓷器都必須具備這點的。”
“唐三彩仕女特别是如此，唐三彩仕女有翹皮紋會輕微的破壞瓷器衣服整體的美感，所以一般唐三彩仕女都不會做出翹皮紋。”
“第二個就是脖頸連接處的飛棱痕，飛棱痕同樣很少用在仕女瓷器上，因爲這會顯得唐三彩仕女整體過于淩厲。”
林然侃侃而談，雖然都是之前他和高财旺說過的那些内容，不過現在有東西在這裏對照着講，顯然更加的直觀。
不止是蔡松林，梁興吳宗華他們，也微微一愣，沒想到林然還真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聽了林然的話，蔡松林臉上開始若有所思，梁興卻皺眉道，“不對吧，單靠這兩點，頂多隻是有點奇怪，也不能證明着東西就的假的吧？”
“古時候做唐三彩的工匠那麽多，又不是所有人都會按照同一個模闆來做，同時有翹皮紋和飛棱痕是有點奇怪，但也不是什麽能一錘定音的東西吧。”
梁興說的确實沒錯，古代物件都是靠着人力一個個打造的，當然不可能和機器一樣，全是一個模子裏做出來的。
這兩點最多隻能作爲疑點，卻不能作爲一錘定音的證據。
畢竟誰說的上來古代的工匠們會不會有炫技或者手藝不到家的可能做成這樣。
林然點點頭，認可了梁興的質疑，不過他随即又接着道，“如果隻有這兩點，當然不能說明什麽，但再加上...”
林然端起桌子上的一個水杯，直接把杯子裏面的水倒在了唐三彩仕女瓷器上。
這個動作，無疑是讓辦公室的所有人都是一聲驚呼。
“你在幹嘛！”
吳宗華憤怒的看着林然，“這都是華夏文明的瑰寶，你怎麽能這樣對待！”
雖然唐三彩潑一點水，并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晾幹之後基本上沒什麽影響，但對于林然這對唐三彩這樣不注重的舉動，吳宗華顯然是非常不滿的。
林然笑笑，沒有接話，而是看着蔡松林，“老師，你聞出來了嗎？”
聞出來？
聞出什麽？
衆人臉上微微疑惑，下意識的用鼻子一嗅。
然後他們就聞到了，被水打濕的唐三彩胎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墓土味傳出來。
這有什麽問題？
吳宗華和梁興有些不解。
不完全和真品唐三彩一樣嗎？有這種墓土味。
倒是蔡松林，聞到空氣中那股淡淡的墓土味，心中一動，然後臉上閃過一抹震驚。
看着臉色變幻的恩師，林然咧嘴一笑，“沒錯，這唐三彩瓷器的味道不對，顯然是假的。”
“味道不對？”
吳宗華緊皺着眉頭，“你在胡說什麽，這不就是正宗的唐代唐三彩該有的墓土味？”
他完全不知道林然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他很肯定，這個墓土味就是正宗的唐墓土的味道。
但他剛要開口的時候，邊上的蔡松林深以爲然的點點頭，“确實不對。”
他眼神贊歎的看着林然，“沒想到小兄弟年紀輕輕，竟然有如此見地。這個年紀，這個功力，小兄弟應該不是無名之輩吧，敢問小兄弟叫什麽名字？”
面對蔡松林的詢問，林然恭敬的彎彎腰道，“小子姓林，單名一個然字。”
“林然？”
蔡松林嘴裏咀嚼了一下這個名字，然後一副想起什麽的樣子，一臉震驚，“難道小兄弟就是前陣子圈子裏盛傳的那位小大家？”
看着前世恩師臉上震驚的表情，林然不好意思的笑笑，“沒錯，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