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提他對自己作假的過程了如指掌,就是他評價唐三彩的話,也絕對能看出來,是個内行人。
看着臉色難以置信的高财旺,林然依舊是那副平靜的樣子,自己的身份也沒什麽不能說的,所以他直接道,“我叫林然。”
林然?
高财旺在腦子裏思索了一下,然後渾身又是一震。
“是那個小大家!?”
他難以置信的看着林然。
之前後海古玩街上的事情,基本上已經傳遍了大半個京城古玩圈,就算是他這個不怎麽和其他人交流的人,也不止一次的在潘家園裏聽到過别人讨論林然。
說實話,他之前其實根本沒把這種傳聞放在心上的,畢竟傳聞這種東西,被不知道多少人傳過,多多少少都會有點失實的部分。
所以他一直以爲林然隻不過是剛好被路過的宋元茗誇了兩句而已,然後傳到現在變成了宋元茗認可林然的實力了。
至于在賭鬥裏擊敗王科寶大師,更加的不靠譜了,一個小年輕,哪裏能比得過大半輩子都浸淫此道的大師?
但現在,他算是明白了,傳言中說的真的一點都沒錯,不,真人甚至比傳言裏的還要恐怖!
不過是通過他做的瓷器,就像是看到了他制作的一舉一動一樣,說的分毫不差!
特别是在國家博物館的吳老都鑒定錯誤了的情況下,他還能做到這點。
也就是說,這人實力比吳老還要厲害!?
高财旺心中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人才多大啊,這麽年輕,這一身本事到底是哪裏學來的?
他心中難以置信。
而林然卻還嫌不夠的樣子,他再次淡然的開口道,“你的東西做的是不錯,但離天衣無縫卻到底還是差了點,我估計不止是我,古玩界裏,還能看出他東西破綻的人應該還有不少。”
這話,馬上讓高财旺有些不服氣了,他對于自己的技術從來都是有一種偏執般的驕傲的,林然厲害是他承認,但他不相信還真能像林然說的那樣,能看出他破綻的人不少。
所以他斷然道:“不可能,連國家博物館的瓷器專家吳老都看錯了,哪裏還會有人能看出破綻?”
看到他這幅不服氣的樣子,林然冷冷一笑,“坐井觀天!吳老在瓷器鑒定方面确實厲害不假,但他也不敢說自己就是瓷器鑒定第一人了,就我知道的,比他強,八成能看出你東西破綻的人,怕是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他看高财旺還是那副不服氣的樣子,幹脆接着道,“怎麽,不信?國家博物館雖然算是國内官方古玩方面的佼佼者不錯,但也說不上是領頭羊,就京城裏面,故宮就不比國家博物館差。”
林然前世是國博的人,但也不會真就盲目自大道認爲國博就是天下第一了。
“故宮的江國進教授,也是專研瓷器的,在輩分上說,甚至是吳老的師叔,他至少比吳老要強出一線。還有同樣是故宮的孔順天專家,是專門研究唐朝曆史的,和江國進教授是同門師兄,也要比吳老稍微強點。”
“單是故宮就有兩個,其他燕京大學和華清大學,我也知道有兩個,這就已經四個了。甚至别說其他地方,就是國家博物館裏,比吳老厲害的也有,别的我不敢說,國博的副館長蔡松林老師絕對能看出你東西的問題。”
“這還隻是官方,還沒算上民間,算上民間之後,這還隻是京城,沒算上西安,沒算上洛陽,沒算上南京。”
林然冷冷的笑着,對于古玩界的一衆專家教授們如數家珍。
而高财旺越聽,額頭就越開始微微冒汗。
林然說的這每一個名字,都是他無法反駁的存在,不提起來還好,這一說起來,他才發現,單是京城古玩界裏面就有這麽多大師可能看出他東西的破綻。
他心中之前騙過吳老的得意瞬間消散無蹤。
而林然看火候差不多了,也不能一位的打擊,所以又再次的緩緩開口。
“不過,你的技術如果再進一步的話,估計能看出來的人就又要少一大截了。”
技術再進一步?
高财旺臉上苦笑,“這何其容易,我這幾年一直是實驗各種各樣的燒制配方和做舊技術,能做到現在這種程度,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看到他苦笑的樣子,林然嘴角微微彎起,“其實也不是不能再進一步...”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
而高财旺,猛的擡頭,難以置信的看着他,“難道小大家知道我該如何再進一步嗎?”
這怎麽可能!?
他不知道試驗過多少次了,做到現在已經基本上完全無法再進一步了。
這人會知道再進一步的辦法?
他呼吸急促,作爲對唐三彩仿制偏執的他,這種秘密,無疑像是無上的寶藏一樣充滿了誘惑力。
他頗爲急切的問出口,林然回應他的,卻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高财旺一愣,然後馬上聰明的反應過來。
他整整衣裳,人往後退了兩步,然後沖着林然一個長稽,“還請先生教我,之後先生但凡有任何差遣,高某絕不推辭。”
他也不是天真的小孩子,知道林然和他說這麽多,絕對不隻是沒事幹,跑過來教訓他一頓。
他知道林然八成對他懷有某種目的。
但技術上再進一步的誘惑力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大了,哪怕是一杯毒酒,他也甘願吞下。
看到他的樣子,林然心中滿意的點點頭,總算是搞定了。
有了高财旺這句話,他之後像找高财旺辦事,那他也不能拒絕了。
自己的目的達成,林然也沒多賣關子,直接開口道,“你現在做的東西最大的破綻就是墓土味上面,墓土味上,你雖然特意收購了唐墓土來埋東西,但終究還是味道薄點,稍微差那麽點意思。”
高财旺深以爲然的點着頭,他也知道自己最大的短處就是墓土味,“那先生,這點我要怎麽改進?”